这个世界所说的官银,与中国正史上的官银释义,略有区别。
此处的官银,是指官家之中流通使用的银钱。跟皇帝御用差不多一个道理,就是这种银钱,只能是为官的人家使用,平民百姓轻易见不着的。
每一锭官银,有统一固定的重量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有独一的编号。而市井之中流通的货币只有花纹年号,并没有编号这种东西。
此种设计之下,官员领俸、上赐嘉赏等,每一锭银子出库之时,都是以编号登记在册的。
拿到银子的官家,花的时候当然是想如何花如何花,这谁也管不着。此后,收了官银的商铺会到朝廷设立的指定地点——质银司,去将这些官银兑换成市井流通的普通银钱。如此,那些官银便又流回国库。
依照那些册子,理论上来说,便是现在要翻云建为官第一月领俸多少,那些银子现在又在何处,有无归库,也是可以查得到的。
听说,这是当朝海裕宗为防官员贪污腐败而想出来的办法。如此一来,官家花银子,如果银子上面没有编号,并非官银,正经商铺都是不敢收的。收了被查到,是要与那官家连坐的!
同时,商铺收了官银,也不能拿出去自己用,非官家不能用官银,必须得拿到质银司兑换了才能用。
“啊~”听了钱大的介绍,王启文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官银花出去的时候,就相当于官家给那些商铺打了个借条,商铺到质银司去,便能将借条变成现钱了,是不是?”
“啊?”钱大又抹了把头上的汗,见王启文两眼放光,不似刚才要吃人模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也可以这么理解,少爷。”
“嗯……”搞懂了这套理论以后,王启文顺手把腋下的枕头拿出来抱在怀里,回忆了一下钱大刚才禀过的消息,说道:“这么说来,应管事接触不到官家,身上就不应该出现官银。”
“对啊,就是这么个理啊!”钱大一拍手掌,凑上来一些又说道:“所以施掌柜觉得兹事体大,让小的赶紧过来禀报于少爷。”
“好,我知道了,这个确实不是小事。”王启文很同意施秉烛和钱大的做法,“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你去把陈溪也叫过来。”
“啊,什么?”钱大愣住。
“怎么?”王启文也莫名其妙,“让你去把陈溪也叫过来。这样大的事情,我得有个人参谋参谋啊。”
“可……可是……”我刚刚才请陈少爷去休息了……
这剩下的话,钱大没敢说,只因王启文此时脸上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坏笑。
“嘿嘿,你是想说陈溪在睡午觉是吧?对,没错,我就是让你现在去喊他起来。我没睡到的午觉,他也别想睡。”
“这……”钱大有些为难。毕竟刚刚可是自己亲口劝的陈少爷呢,这会又去喊,刚刚还不如就让他敲少爷的门。
“你还不动?”王启文故意板起了脸,“你别以为我之前没有听见你俩在外面的对话。好小厮,你胳膊肘子……又想朝外拐了吧?”
闻言,钱大一惊:这怎么可能?明明当时里面都鼾声如雷了呀!
“快去快去!”
王启文不欲与钱大多计较这个,瞎耽误时间。估摸着,陈溪现在最多也才刚刚睡着吧,正是叫起的好时候。
钱大不好再不听使唤,便硬着头皮去了。心里不禁擂鼓道:这陈少爷有没有起床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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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溪来得不算慢,甚至可以称得上快。王启文才从施秉烛这里听了几句禀报,陈溪居然就来了。
“哟,你没赖会儿床吗?”王启文不敢相信这起床速度。
她是一回也没有比陈溪早起过,无论是晚觉还是午觉都是如此,所以也不知道陈溪起床时会不会赖床。
但是她想,人嘛,谁不喜欢安逸呢?舒舒服服的觉被吵醒,总得在床上如水蛇般扭上那么几扭,才会依依不舍地起来吧。
谁知陈溪和钱大闻言均瞥了王启文一眼,两人的眼神如出一辙,分明写着:你以为谁都跟似的?
王启文:“……”这这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怎么说?”陈溪没有理王启文的反应,对着垂首站立的施秉烛指了指,便问了王启文正事。
“哦。”王启文没发作起来,有点泄气,既然说到了正事,也就严肃道:“施秉烛说,是应管事想贿赂看守的人逃走,看守的人一看手里拿到的是官银,就不敢收了。事后,左想右想都不对,又去禀报了他。他觉得这事不小,就又找钱大禀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