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浩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如此来说,唐齐明现在手里,有一把钥匙?”
秦克绝轻轻点头,“是的,当时我没在意,直到这几年往来鬼市流传铁玉木宝藏一事的人不少,才将此事当真”
陆云浩起身,长久的坐着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不适,此时他的身体依然疲弱,气力不多,长时间窝在那个圆凳上让他感觉四肢蜷成一团,空间逼仄无法舒展。
秦克绝带着期许的眼光看着陆云浩缓缓的踱步,嘴上不忘了跟一句邀功的话,“怎么样,这个投名状可还满意?”
黄四和公孙长歌陷入了沉默,二人心底心照不宣,当前这个节骨眼,秦克绝的这个线索方向无异于雪中送炭,因为天机观走了死路、鬼市的藏宝图又是陷阱,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方向可寻了,秦克绝带来的这段秘密如同天降甘露一般。
然而他们两人的感受依旧是苍白的,只有陆云浩拿主意才算数。
不过反过来说,秦克绝这小子也是真的阴险,为了弄清三人的动机居然弄了个假图钓鱼上钩,还因此引发一场如此大的骚乱,险些让陆云浩丢了性命,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此事超出了他的想象,脱离了能控制的范围。
秦克绝等待着陆云浩的答复,见他走路迟缓,当即联想到这都是自己假冒藏宝图的功劳,不禁解释:
“藏宝图一事我真的深感歉意,我原本只是想用此物试探三位的真实目的,试想一下,能追随江湖大名鼎鼎、武功独步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追寻铁玉木的宝藏,绝对比我个人去做事半功倍,可我确实也没想到江湖上的利益熏心到了这种地步,众人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不过到底是陆指挥使啊,能在这么多江湖人手下生还还将众人杀尽,果然厉害,鬼嗣实至名归”
黄四不屑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能拍马屁,几句话里阿谀奉承谄媚之意令人作呕。
公孙长歌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始酣畅的喝酒,好像在街头听新闻一样听完就当消遣了,接下来的事情跟自己没关系,而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想左右陆云浩的决定。
陆云浩沉思似的走着柳,屋内顿时寂静了下来,只有公孙长歌啜酒时的滋滋声时不时响起。
陆云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来身来,跟秦克绝期待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你听过金灵教吗?”
秦克绝一怔,不知道为何陆云浩突然问起了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但还是坦诚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教,你都了解多少?”
秦克绝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片刻回答,“我只知道这个教近几年在中原非常的盛行,潜心修行有助于长生,当然这也是听前来鬼宴或武阶大会的人闲谈说起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是吗?”,陆云浩语气中的怀疑意味非常的明显,“当真不知?它的大本营可是在关外啊”
秦克绝无奈的耸耸肩,“确实不知,来鬼市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为了淘换稀世珍宝就是为了一拼江湖名声,与这种宗教中的人相距甚远”
陆云浩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抬起头,“你先回去吧,我会考虑让你入伙的问题”
秦克绝脸上堆起了笑容,“好嘞,我此番前来在住在兰州城内的通达客栈,陆大人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
大名鼎鼎的鬼市判官欢天喜地的走了。
黄四走到窗边挑起窗户,看着判官的身影逐渐远去,蓦然又想起了鬼市中的那个黑斗篷男子,他深藏不漏,只留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在外面,说话声音低沉、不带感情,确实像是阎王座下的判官,冷血、阴沉、又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看着这个如街头市井一样喜笑颜开还步伐欢快的人,他很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更难相信这是一个人。
陆云浩缓缓的来到了窗边,看着望着楼下出神的黄四,轻笑了一下,“怎么?舍不得?”
黄四被这一声调侃拽回了思绪,“少爷,答应他吗?”
陆云浩没有回答,却把问题抛了回去,“你们以为呢?”
他说的你们,而不是你,这话把一边喝的正开心的公孙长歌也拉上了。
黄四喏喏嘴,“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善是恶我现在都摸不清楚,只是觉得他提供的线索还确实挺诱人的,至少比我们现在抓瞎强”
陆云浩笑了笑,又抬头看向公孙长歌,公孙喝的很高兴,已经开始打饱嗝了。陆云浩每每看到他这样内心其实挺欣慰的,他觉得这老头跟着自己跋山涉水,还能有机会满足自己的酒瘾是个很幸福的事情,说句难听的,明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了,今晚为何不好好享受呢?
陆云浩缓缓的问,“你觉得如何呢?”
公孙长歌酒酣似的笑了笑,“你还有选择吗?”
这句话说到了陆云浩的心坎里,公孙长歌看似每日都不着边际不修边幅,但他看待事情每次都能踩中死穴或戳到陆云浩的精髓,因此每次与他商量事情都让陆云浩觉得轻松,他总是能与自己想的几乎一致,甚至更好。
黄四疑惑,“为什么没有选择?”
公孙长歌干笑两声,在黄四面前好为人师的劲与酒劲一起上来了,摇头晃脑的,“你小子是真蠢啊,他已经知道了陆小子的身份,我们不是杀他就是只能带上他啊”
黄四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对于公孙长歌再次不友善的态度表示鄙弃。
“而且,我们在鬼市一战,已经很可能暴露,要是让江湖人不把这个鬼嗣往陆云浩这三个字上想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黄四还未开口问什么办法,公孙长歌就接上了话茬,“只有让鬼市判官再放出风去,给这个鬼嗣安排另一个身份,通传天下,才不会引起京师里的人怀疑”
“不错”,陆云浩和公孙长歌相视一笑。
黄四心里一百个鄙视公孙老头,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少爷就是默契十足,对自己就是又戏谑又调侃,看到两人默契的一笑,心头多了几分羡慕的情愫。
“那……带上他一起去杭州?”,黄四试探的问
陆云浩站在窗边,长叹一口气,“带上吧”,随即又转过身来,“就算是他肚子里有鬼,到了杭州发现不对劲再收拾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