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登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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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琉璃童(十八)

原来这柳飘飘也是身世可怜之人,是啊,这里的每一个女人谁没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被人拐骗、或被人贱卖,自己心甘情愿走进这种地方的人怕是千古难寻。

柳飘飘的父亲是一个赌徒,赌技不佳却又偏爱出老千。有一次被赌坊的老板发觉,剁了一根手指,可他还是不长记性,最终欠了许多赌债。时有追债的恶霸上门讨债,吓得柳三儿不敢回家。他们每次都把家里捣杂一顿,吓得柳飘飘母女紧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柳飘飘的母亲是最疼爱柳飘飘的,丈夫虽然好赌,家中也无甚家财,她却会经常给柳飘飘买糖吃,这些钱是她给邻居家洗衣服偷偷攒的。她还会给柳飘飘讲些老故事,逗女儿开心。柳飘飘的父亲虽然没个样子,幸而她的母亲十分贤惠,因此柳飘飘度过了一个恐怖而也温暖的童年。

后来,柳飘飘的母亲不幸患了痨病,柳三儿巴不得她早点死,好把他在外面勾搭的女人肆无忌惮地领回家过夜。柳飘飘不得不接替母亲的活计,希望能挣点抓药的钱。可惜后来柳飘飘的母亲还是死掉了,柳三儿草草埋葬之后,就把那个贱女人迎回了家。这贱女人怎么会把柳飘飘视如己出,不过像她这种人,即使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见得会善待。

邻居看柳飘飘可怜,无人照看,便把所有的衣服都给她来洗,希望她能多挣点钱。只是在这一个没有爱的家里,柳飘飘总会在夜晚暗自垂泪,想起自己的母亲,怀念那些童年和母亲生活的日子。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家、痛恨那没有人性的父亲、还有那个贱女人。

那个贱女人果然不是什么淑良之辈,怎能安分地与柳三儿厮守。不久,这个贱女人就勾搭上了别人,趁柳三不在家的时候会带回来。有一次两人正在卿卿我我,恰巧被回家拿木盆的柳飘飘撞见,虽说她恨极了自己的父亲,但毕竟血缘情深。这个女人既然与父亲相守,又怎么去招惹别的男人,真是放荡。一开始的时候由于对父亲的恨,看到那个贱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反而觉得开心,似乎感觉父亲终于得到了报应。一阵过后,柳飘飘念及亲情,倒可怜起自己的父亲来,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乱搞,你还不知,还在赌桌上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柳飘飘想起自己可怜母亲,恁般的贤良淑德,却因无钱治病而死,老天爷真是不公啊。为什么猖獗的人总是活到最后,善良的人却总是不得好死。

那个贱女人见柳飘飘进来,知道自己的事形败露,可她并不惊惧,反而十分淡定,估计浪荡的人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吧。柳飘飘低着头没有理会他们,脸上却露出了怒色。

“小蹄子,成天愁眉苦脸的,要死人啊!”那女人狠狠地推了柳飘飘一把,柳飘飘坐倒在地,木盆甩出了门外。柳飘飘没有搭理他们,站起来出去了。自母亲死后,她便知道,这世间再无心疼她的人了,若想活下去,一定不能去招惹别人。她虽不想招惹别人,奈何那些贱人们却总要多生事端,前来挤兑她。

却说那贱女人更觉柳飘飘不爽,生活中处处刁难于她,还给柳三儿出主意:留这么个吃闲饭的人在家,迟早要把家里吃穷的,不如把她送到外边,免了吃住的钱还能往回挣钱。柳三儿果然是好赌成性,满是些赌徒思想,哪还顾得什么人间亲情。

“送到哪里好呢?”

“‘怡春院’的老妈妈与我相熟,送到那里做个使女,也能赚家贴。”那女人无非是想把柳飘飘打发走,方便自己行事,省得碍眼。

柳三儿起初不同意,因为那毕竟是声色之地,他还有几分良心,把女儿送到那地方似有不妥。结果没几天他就把柳飘飘亲手卖给了老妈妈,因为逼债的又上门了。柳三儿拿了一笔钱和老妈妈约定好,每个月从柳飘飘所赚的钱里抽十成。

近来,因为刘老板看上了柳飘飘,赏了不少钱。柳三儿也因此得了许多赌资,日日混在赌坊里,任凭那贱女人与别的男人乱搞。

柳飘飘把这艰苦的身世与刘老板说了一通,正是说到伤心之处,不禁潸然泪下。刘老板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有一番滋味。

“这哪是为人父母干的事,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刘老板振振有词的说道。他这种人与柳三儿也差不太多,只是势大权威罢了。

柳飘飘嘴上默不作声,只管抽泣,心里却暗自欢喜,此次正要借你之手,报复那十恶不赦的柳三儿,还有那个贱女人,让他们到阴曹地府给自己的母亲赔罪。用不了多久就轮到你们这些猪狗了。

“美人,别哭了,你受的委屈他们会还的,路要向前看嘛,特别是当下……”刘老板说着搂住了柳飘飘。

柳飘飘假装擦拭泪水,斟了一杯酒,端到刘老板的面前,两眼直盯着他,真是恨不得此刻就杀死他,可是她不能。

“刘老板,感谢您为小女子报屈,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高兴,不妨为我们舞一曲好了。”

柳飘飘整整衣袖,就在地上舞将起来,撩拨的几人春心荡漾。柳飘飘心里是明白的,这些人今天晚上无非是想……,这也许是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便了,反正已不是处子之身。

柳飘飘十分懂得这些男人的心思,便极力地卖弄风骚,一时间把这几个人的心魂都勾了去。各各觉得浑身奇痒难耐,恨不能和眼前这个绝色美人融为一体。几个人在房中鬼混了一夜,柳飘飘把众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次日临走的时候众人共赏了老妈妈五十两黄金,吩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柳飘飘,不可怠慢。自此以后,柳飘飘的地位又有了很大的提升,成了“怡春院”的一块招牌。有钱的都想来享受一下富贵人的尤物,没钱的就是来一睹芳容也觉十分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