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老丈言语后,员外、小姐便也不担心,只一心盼着吴言早日归家,好当场与李三对质。这边李三还只以为他二人伤心难过,寻思等过了这一阵,那些钱财还有小姐便都是自己的了。
第二日,众人吃罢早饭,只听的外边吵吵嚷嚷。出来看时,是吴言那一队人回来了。李三目瞪口呆,心里算计一会儿员外、小姐必要说及此事,若知内中就里,他们岂能放过自己,轻则逐出家门,重则怕要送官问个杀人未遂的罪。自己还是走为上策。
李三赶不迭回到房中,插上门闩,收拾细软。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庄丁过来敲门。
“李管家,老爷找你去一趟!”
“好的,知道了,你先去回了老爷,我一会儿就到。”李三额头直冒汗。
“老爷吩咐要我同你一起回他。”家丁在门外说道。
李三着了慌,但又无法,看来是逃不掉了,只得硬着头开了门。
对着家丁堆下笑来。
“老爷有没有和你说叫我去何事?”
“没有,老爷只吩咐,要小人来唤管家,但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好吧。”李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天儿真是怪热的。”
员外、小姐和吴言众人都坐在厅上。李三低着头走了进来。
“李三子,坐。”员外客气地说道。
“小人不敢。”
“为何不敢?”
李三偷觑了吴言一眼。吴言只端坐在座上,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员外见李三默不作声,便提醒他道:
“关于小言的事,你不想说点什么?”
“员外,小人知错了,不该陷师弟于险境。”
“细细讲来!”
李三只得将这些经过细细讲了一遍,与那老丈说的丝毫不差。说完后,跪在地上只是认错。
员外转头对吴言说:“
既然他是陷害于你,至于如何处置,也全凭你决断吧。”
吴言看着伏在地上的李三,不免想起昔日情分。毕竟几载师兄弟,当时又是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又怎忍处置他呢。吴言走上前去,扶起李三,叫了一声“师兄”。
“惭愧呀!”李三十分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师兄不必说了,我们都已经知晓了。只是小姐从来把你当作哥哥,我也一心把你敬为兄长。还望你想开才好。”吴言对李三说道:“倘若师兄不弃,这管家还由你来做如何,你也知道师弟也不是这管家的料。”
李三被吴言一席话说动了心。本想着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曾想师弟以德报怨,心下更觉惭愧。更何况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又不是非娶小姐不可。至于这份家业,自己得了又能如何呢,与师弟共同发展好这份家业才不费了员外的恩惠。
“是师兄一时糊涂!”
员外见李三诚心认错,便也不做计较。只说:
“李三,你早年便来我庄上,事事上心,老夫也甚是喜欢你。先前也曾想过将小黎许配于你,只是他二人早已密有情愫。你若不嫌弃,北庄的李员外家的千金尚未出阁,为人知书达理,甚是贤惠。我明日与他说说,你二人做场夫妻,岂不美哉?不知你意下如何?”
“敢蒙员外、小姐、师弟不计前嫌。小人早已没了父母,员外就如我的再生父母一般,全凭员外做主。”
“如此甚好。”
第二日,蔡员外便和李员外说了此事。李员外欣然同意。李员外膝下也只得一女,如今可也好了。
于是由李员外与蔡员外做主,李三和吴言二人定于同一日迎娶,正可谓是双喜临门。
至此,李三与吴言便自安营生,十分适意。
光阴荏苒,四十年时间转瞬即过。
这日,吴言觉得身子大不畅快,挣扎着起来床,不待穿好衣服便昏倒过去。家丁发现后,大惊一声,找来了太太、少爷、儿媳。
不一时家丁领着郎中进来,郎中把完脉后,摇摇头。众人心疑,不知老爷所犯何病。
郎中走出外屋,对众人说道:
“老爷这病治不得,名为‘昏厥症’。这次是初犯,一个时辰便醒来了。以后每一个月会昏厥一次,醒来的时间会延长一个时辰。等第十二次昏倒的时候,便凑足了十二个时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也就是说,老爷只剩十一个月的日子了。算来,必在今年腊月底,到时需早些准备。”
众人听完好不痛心,但还是不让老爷知道的好,免得徒增伤心。
众人揩干眼泪,进来只对吴言说并无大碍,只是会偶尔昏厥几次而已,吃几副药就会好的。吴言也只以为是偶尔身子不快,便也不怎么上心。遂起身亲自送了郎中。吃过早饭后,便一直在院子里踱步。众人开始没留意,但发现老爷一直在院中踱来踱去,便心上犯疑。
“父亲,为何在院中踱了许多时候?”吴言的儿子上来说道。
“为父也不知,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但总想不起来。”
“父亲怎么忘了,今天是寺中老师父的祭日,我们说好要到寺中拜祭的。”
“哦,对喽!你怎么不早说?”
“孩儿心想父亲身体抱恙,不如改日再上山吧。”
“你这孩子,老师父的祭日是必须去的,他对我有养育之恩,还赐我名姓,正如我们的父母一般。”
“孩儿晓得了。“
家丁准备好了轿子,吴言与儿子先到北庄。李三与家丁已在门前等候了。两人寒暄罢,便乘了两顶轿子朝山上走来。真是山水依旧、花草不新。一路还如四十年前的一般。只是那菜市场和米店的老善缘早已仙故。米店也换了字号。
一路上家丁们说说笑笑,上得山来。昔日的诸位师兄已经做了各房主管。大师兄做了方丈。二人与众位师兄弟相见后,由小僧领入老师父的灵房。往事历历在目,二人不免感慨一番。
吃过午斋后,辞别众人,二人领家丁缓步下山。吴言对第一次下山的场景记忆犹新。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到了李三庄上,被李三强拉着到庄上小歇。
众人正在饮茶的时候,只见一女子轻摇莲步走上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