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美壬骑车回到家,已是大汗淋漓。这一路走,一路骑,可消耗了自己不少卡路里。
没想到一回到家,妈妈胡馨月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天天不着家,我问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妈,你这是干嘛?”简美壬被骂得莫名其妙。平日里妈妈总是一口一个“宝贝”的叫自己,今天那么大火气,不知道谁招惹她了。她向爸爸简淼求助,但简淼冲着自己直摇头,用手指指胡馨月,连连摇手。气氛不对,简美壬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气。
“问你,你做没做什么坏事?”胡馨月指着简美壬的鼻子严厉地问。
“没有,我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哪里做坏事了?”简美壬还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事情发火,所以也不敢贸贸然接招,只能打太极,见招拆招。
胡馨月气得脸色发白:“你少跟我贫嘴。你敢跟我拍胸脯保证,你和乔家三少没扯上关系吗?”
“……”简美壬一听到“三少”,就知道坏事了。
“敢吗?不敢吧?”胡馨月看到女儿无言以对,已经基本坐实了电话里哥哥说的事情。她更加生气,“你这不懂事的丫头,你怎么跑去招惹你的表妹夫,这像话吗?”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简美壬想去拉妈妈的手,却被胡馨月一把甩开。
“那你说,不是这样,是哪样?”
妈妈的咄咄逼人,弄得简美壬脑子一团乱,脱口而出:“我……我和乔青云是早认识的。”
“早认识怎么啦,早认识更该早明白,他三少要是喜欢你,还跟若霜订什么婚?”胡馨月一听更来气了,自己的女儿早认识的乔家三少,可到最后订婚的却是自己的侄女,这乔家三少摆明不是玩弄自己的女儿吗?可恨自己的女儿还迷途不知返。
“……”妈妈的话让简美壬哑口无言。是呀,早认识能代表什么?他和胡若霜订了婚总是不争的事实,人家名正言顺,自己怎么看都像是挖墙脚的。
“你没话说了吧?”胡馨月看着女儿,真是恨铁不成钢,“妈是过来人,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你这脸,乔家三少眼界那么高,他会是真心实意的吗?”
平日里别人嫌弃自己长得丑也就算了,可被自己的妈妈奚落,简美壬真是心如刀割,只能闷闷不乐地说:“您要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
“你不声不响就行了?你若霜表妹哭得稀里哗啦,你舅舅舅妈大发雷霆,连外婆都惊动了,这次你可闯大祸了。”胡馨月觉得自己话虽然说得有些过,但是哥哥嫂嫂施加的压力让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这事。
“你小点声,别吓着美壬。”简淼看着老婆那么激动,有些于心不忍。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简美壬委屈地问。
“明天跟我去舅舅家,向若霜表妹赔个不是,就说这是场误会,保证以后再也不见那个乔家三少。”胡馨月拉着简美壬的手说。
“我不去。”简美壬连连后退。
胡馨月又气不打一出来:“你这是真想闹出点事情来吗?你可真要断送了你妈的娘家路吗?”
“妈,那你是想要卖了女儿去讨舅舅舅妈欢心吗?”简美壬也忍不住哭喊起来,眼泪顺着猩红的脸颊落下来。
简淼一看战火升级了,赶紧走到简美壬身边,帮她擦掉眼泪:“馨月,我看美壬说得也对,登门赔礼,保证发誓这事我们不能干,咱们家宝贝也没做错什么。”
“你还帮着她,你知不知道她就是被你宠坏了,宠宠宠,迟早宠出事儿来。”胡馨月看女儿哭,自己也忍不住哭起来。老公只是个小公务员,老实巴交,收入不高,家里这富裕滋润的日子全靠娘家的补给。这么多年来,哥嫂对自己不薄,她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女儿去搅乱若霜的婚事。
“能出什么大事?咱们美壬以后跟乔家那谁划清界限就好。”简淼揽住简美壬的肩膀,将哭泣的简美壬拉到沙发上坐下。
划清界限,是呀,说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是做起来却好难。明明是自己先遇见的乔青云,明明乔青云也喜欢自己,为什么和乔青云订婚的却是胡若霜。现在自己落得个破坏表妹婚姻的罪责,百口莫辩,这冤,该怎么申诉?
胡馨月咬着牙继续说:“反正,这事儿,我们家美壬理亏,必须去给若霜表个态。”
“我不去。”简美壬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含泪看着妈妈说,“说什么我也不去赔礼道歉。”说完简美壬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美壬,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简淼对着简美壬的背影喊,只听到重重的关门声。简淼怅然地收回目光,转过头对着胡馨月摇头,“你呀,你呀……”
胡馨月默默地坐下,心里也是又苦又涩。自己的女儿老大不小了也没正正经经谈过一场恋爱,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心仪的人,却成了表妹的未婚夫。女儿这二十八年来也是够辛苦了,只怪自己将这家族遗传病传给了女儿。
想起自己当年,也一样的满脸红疙瘩,一样的无人问津。要不是那一次在医院阴差阳错地遇上了老实巴交的简淼,要不是简淼急需要钱救病重的母亲,她也没那么容易结成婚。
为了跟简淼结婚,胡馨月曾经背着简淼让他的未婚妻打掉了腹中的胎儿。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跟简淼提起,虽然极其内疚,但是她说不出口。
女儿今日心中的痛楚,她是感同身受,可是,作为胡家的女儿,她知道乔胡两家的联姻还附带着经济利益,如果被破坏,胡家难免遭受打击,胡氏实业也怕会从此走下坡路。她这也是左右为难,这么晚了,女儿跑出门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一想到这些,胡馨月嘤嘤地哭起来,简淼只好在一旁好言相劝。
简美壬跑出家门,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如哪里,能去哪里。她像个丢了魂的人一样游荡在街角。已近十一点,她在“皇后酒吧”站住了脚。
霓虹闪烁,目眩神迷。红男绿女,搔首弄姿。一波波人,鱼贯而入,简美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进去。强烈的灯光刺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里面像个闹哄哄的大音响,震得耳膜和心脏都碎裂了一次又一次。
中间是蠕动的人群,扭呀扭呀,在灯光下,脸都变了形。两边坐满了人,喝酒、玩骰子、看手相、说悄悄话,搂着抱着,贴面亲吻……全是纵情声色,醉生梦死。
简美壬坐到吧台,对着酒保说:“请给我一杯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