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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洛丝」(下)

……

“绝不能逃……因为只要逃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下来成为一种常态,那还能做什么?……我没有战斗的天赋,所以我得去挑战,去超越自己。若不自觉,是无法变强的。”

“……话是这样说啦,但是……那个,如果被干掉……死了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死一点都不可怕!……”

……洛丝说得毫不迟疑。

“……那种只知道退缩的弱者,连真正的守护都做不到……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所以……”

原来如此,她已经有舍身、死亡的觉悟了。可是,为了这……只是为了得到那种模糊的力量,就一定要赌上自己的命?

“……呐,洛丝。……你死了,你就不能守护那些重要的、你想守护的人了,不是吗?”

“但是……!”

……洛丝默默地把脸埋进膝盖里。

“……无论如何,我不想逃。”

她就那样把脸藏着,似乎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表情……

“我想要……一定得要……才行。所以我去问瑞吉斯队长,要怎么样才能变强。……他告诉我说〈最好的对策是不言战,但一旦面临战斗就得拼命!当斩即斩,不能迟疑〉。……只能这样……才能……”

“这样啊……”

洛丝大概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想,不过,那种心思茉莉完全理解。是啊,谁不想变强?……她能理解那种感觉。

“……我不会说那样是错的,洛丝。但是啊,还是得动动脑筋才行。……当机立断没问题,但脑袋不能放空。撞墙不能一头撞死,你得挑脆弱的部位。只要是为了胜利,什么都可以。没有什么比死更糟……”

“……我刚刚说了,生死不是问题。”

“当然是问题……生死之外无大事,留得青山在,一切都有希望。……最好的是不言战,你的队长不也这样讲的吗?好比说,只要有人死,就一定有人失去了谁。同样的,你死了,也是有谁失去你这个人,不是吗?……”

茉莉的口气稍微有点激动……

“如果你死了,至少,爱丽丝一定会很伤心……我认识爱丽丝的时间没有你长,但就我来说,她是非常重要的友人,于你肯定不止如此。……洛丝,不要因自己轻率……”

似乎是说的太过分了,洛丝完全沉默了下来……

“……啊,不……抱歉,我太冲动了……这是两码事,我把话题扯远了……”

……茉莉不禁轻叹一声。

……

“不是的……”

……洛丝低着头,继续拔起了地上的草。

“……你不用道歉。我……说不定我也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想法而已。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没有考虑妈妈的心情。但是……无论如何,我没有天赋。如果想要变强,总得付出点什么。……我恨那些恶徒,就是因那些家伙……我……”

“恨……是吗……”

……恨,非常原始也是最有效的动力,但也是最容易走向毁灭的路。

确实,茉莉也很讨厌那些混蛋。那些窥视他人物品、财富、生命的腌臜之物没有人不讨厌他们……

“……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茉莉向后仰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嗯,那些家伙就是得赶尽杀绝,这点没错。让他们活着也只是麻烦,于己于彼都是一样。……虫子至少还有存在的价值,他们还不如虫子。”

“对吧?……这没错吧?”

“……嗯……这个嘛。不过你想啊,洛丝,那不是很没必要吗?……你不觉得,就为了赶走那些家伙,赶走那些连虫子都不如的……仅仅这样就赔上自己一条性命,那不是相当不值吗?……”

茉莉站起身,靠到了一旁的树上……

“……你想想,那等于是拿自己的命去换虫子的命嘛,太浪费了!……你的人生,还可以用在其他很多地方。”

“其他地方……还有其他方面可以用?”

“怎么会没有,我觉得有,总会有。……所以不能随便浪费掉,至少不能简简单单浪费掉。”

“但是……我真的很想出一份力。……”

洛丝拔了一把青草,没有扔掉。她握着那些草,缩起身体,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希望我的一条命……也能够起点什么作用……我一直都……”

“是吗……”

对于生命价值这方面,洛丝相当固执。于此,茉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呼,这大概就是观念问题了。这个少女,估计是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对她来说,自己的生命,就如同一块碎石。必须得认真地、拼命地,发挥这个碎石块能有的最大价值。

舍生取义?这就是【白银之眼】的内涵吧?……虽然很愚蠢,但不可否认这是相当高尚的内涵。这一瞬间,茉莉也对这些白盔甲的印象有了若干的改观。一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家伙,的确非常令人敬佩。

当然,另一方面,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同这些白盔甲并肩作战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不过啊……”

茉莉转身推开了躲在树后的爱丽丝……

“……爱丽丝!你就那么喜欢干偷偷摸摸的勾当?”

“……啊、啊呀,好巧啊……”

“你不用装了,爱丽丝,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你还是有被我骗到一下,对吧?”

爱丽丝从树后走了出来,接着,慢慢走向了洛丝的方向。

“洛丝……”

……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几乎都听见了吧?

只见爱丽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停顿了一下。然后,犹如衣袍覆盖一般地抱住了眼前的洛丝……

“……偶尔,也回来给我们看看吧!不要受伤了才回来……我很乐意让你保护,但也别让我那么担心,好吗?”

“……妈……妈……”

……虽说在那一瞬间,洛丝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但是她还是很快地闭上了眼、伸出手,回抱住了爱丽丝。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