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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穷途末路」(下)

……

“嗯……果然,阁下有些无聊啊。”

恶魔男爵殇眷并没有在茉莉滚动灭火的时候发动攻击,而是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立于原地。

“火球术仅是塑能三环,阁下却不能做出丝毫抵抗。是吾高估了吗?能入侵到这种程度的人类只有如此实力,着实令吾辈费解。”

“你没有高估……我是最弱的一个,拿我做参考本来就不对。”

茉莉爬起身,一时咬紧牙关,硬逼自己展露出笑容。……手肘和腿上有些许烧伤,身上一股焦味。看起来挺惨的,但都只是皮外伤。只要还能站起来……

“……他们非常厉害,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你就笑吧,白痴。等他们来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那还真是可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吾辈就抓紧时间多笑一笑好了。”

它微微抬头,用左手扶正眼镜。嘴唇向左右咧开,弯成了弦月,露出了惊悚的微笑。接着,那只恶魔一摆右手,在背后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棋盘。

“既然要来,那就让吾辈安排一下他们的接见顺序。……让吾思考一下……”

殇眷改变了棋盘上棋子的位置,而且并没有按照规则行走。随后,棋盘闪烁一阵红光,如同它出现时一样,在原处凭空消失。

“啊,对了。或许那些人类已经逃跑了,就像上次那样。说实话,用【次元门】逃走的情况,吾辈并没有办法干扰……”

“呵,他们一定会来的。”

茉莉立刻打断了对方不切实际地自言自语,露出了勉强但又坚定的笑容。

的确,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坚信,但那些家伙——克劳狄乌斯他们一定会来!该怎么说呢?他们就是那样的人,茉莉完全能感受到。

于此,她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像自己风格的决定,那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嘿,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轻言放弃可不行。为了自己,仅仅是为了自己,也该奋起一博不是吗?

就算他们来不及……应该是来不及的吧?不过还是努力挣扎到最后为好!要尽己所能,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或许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大概就要帮忙收尸了。也的确,八成会变成那样,但至少……

“……在他们来之前,你就先陪我玩一玩吧!叫殇眷的家伙。还是说,你不敢品尝我这道前菜呢!”

“品尝……作为一个恶魔,吾将称赞阁下的傲慢。很好,很好!吾……呃……”

……很奇怪,或者说时机相当巧。

就在它开心演说到精彩片段时,这位恶魔男爵的身体开始摇晃了起来。

“呜……咕……”

它那端整的脸正在扭曲,青筋外露。身体摇晃,脚步蹒跚,法杖也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家伙后退了两步、三步……它抓挠着自己的胸口,难得露出了些许愤怒的模样。

“身体……衰退了?!……阁下……做了什么……!”

“我?”

茉莉愣了一下,随即便意会过来。

……不会吧?!〈迅捷斥候〉生效了?!……她只能这么想,因为至始至终她碰到对方的攻击只有那两支毒箭而已。

由此看来,对这家伙来说,毒药不是不会发作,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吗!?……不,要这么断言,或许还太早了,那真的是起效了?

殇眷看起来虽然很痛苦,但无论如何仅仅只是有些难受的模样而已。它还活着,甚至还站着。

接着,它的身形姿态完全变了。那位形似人类,有些精灵族特征,看起来相当优雅的男爵大人,逐渐变成了别的模样……

身体变大,继续变大,皮肤转化为黑色,脸也换成了仿佛是青蛙一样的奇怪面孔。总之,脱离了人形,终于有了一点恶魔的味道。

这是好事?不见得吧?……茉莉趁着对方变化形态时候,捡起了匕首,摆出了备战姿势。

眼前这个状况,简直就是回到了原点。不,很明显,比一开始时更糟!

……

“吾用【半巫妖肉身术】(Half Lich K?rperarbeit)制作的肉体被破坏了?哈哈哈哈!……很好,很奇妙。人类总是能给吾辈惊喜……”

它的声音变得浑厚无比,那种低沉混浊的音色令人听着就头皮发麻。

“……吾暂时不会动手,所以告诉吾辈吧……阁下到底对吾做了什么……嗯?就说说看吧?是刚才的烟雾?还是……那小到可怜的箭?”

杀气弥漫而出,在这个房间中充斥。恐惧顿时涌上了茉莉的脑门,同时还有嘭嘭直跳的心脏。

她的脚软了,根本不受控制。虽然想逃,但又无法做到背对敌人。这可真是矛盾,该死的!

“你、你虽然这么说……但之后、后肯定会杀掉我吧?”

“怎么会,怎么会!吾等是信守承诺的种族。不像人类那样出尔反尔,也不像地精那样一派胡言。吾说不杀,那就不杀。”

“……我没有理由,信你的鬼话!你……不是什么研究者吗?想知道自己去翻书吧!智障!”

“那还真是遗憾……”

殇眷用那长着利爪的手蹭了蹭长着尖牙的嘴巴,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其实,吾辈并不喜欢这副身体。太大了,手也不是很灵活。即使这样很方便战斗,但吾辈说过,比起战斗,吾更喜欢进行奥法研究。”

它张合着爪子,用余光看着茉莉的方向……

“于是,吾利用【半巫妖肉身术】构造了一个特别的肉体。虽说大致上模仿了人类,但吾可是添加了许多防御机构在内的……”

“你到底想说……”

“很简单,吾要你,人类。”

“……哈?”

“重新制作一个身体太麻烦了,【半巫妖肉身术】的材料也不够。既然如此,用【奥沃破魂术】(Ovo Bring Spirit)直接取用你的身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什、什么……”

“得到了你的身体,吾就会继承你的记忆。这样一来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所有谜团将会尽数揭晓。现在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你拥有的技术是什么?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即使变成了怪物,那家伙还是那样神经兮兮的。虽然有点诡异,不过茉莉还是听懂了它的意思。

“……不过,【奥沃破魂术】稍微有那么些不好用。如果被你精神豁免了,会很麻烦。所以,吾决定要破坏你的精神。做好觉悟了吗?阁下……”

恶魔殇眷一步步地向茉莉走去,它的步伐很大。随着距离的缩短,茉莉再一次陷入了恐惧当中。

她又忍不住想逃了,也觉得差不多该逃了。怎么说呢?从刚刚开始,能做的也就只有逃而已。除了逃走以外,还能做什么?

脉搏急速上升,意识有些恍惚,牙齿不停打颤,身体使不上力。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做什么?

……

……她能明白。

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