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望城,城主府。
下马车后,白牙被众多衙役官差“护送”着,与身旁风、韩二人有说有笑,一路向城主府的大堂走去。
曾几何时,城主府是天望城名副其实的主宰,一城之主的府邸。位于天望城中心位置,坐北朝南而建,有居中为尊、向南为正之意。其占地宽广,不说金碧辉煌、雕栏玉砌,起码亭台楼阁、恢宏壮丽。
然而各大修炼世家崛起,城主府地位不可避免受到冲击,世袭罔替的城主之位,早已改换了姓名。
如今的城主府,依旧位居天望城中央,只是占地连原本一成都不到,沦为傀儡,靠巴结四大世家而苟延残喘。
公堂之上。
啪!
惊堂木拍响。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城主先是向坐于一旁听审的少年谄媚一笑,而后怒视白牙,厉声道。
白牙抬起头,目光扫视。
大堂居中位置一张桌案,桌案后一张高背椅,肥胖的城主坐于其上,对大堂两侧端坐的听审之人点头哈腰。
“小子姓白,单名一个牙,北风城人氏。”白牙淡淡地向城主一拱手,“乃是王品铸器师,身份有别于平明百姓,见官皆可不跪。”
胖城主眯缝着眼,悄悄打量身旁少年,见其表情平淡,稍松了口气,又看向桌案上的卷宗,“好一个王品铸器师,你且说说师承何处?”
胖城主身旁的少年,其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英俊非凡,他平淡地扫视他人,目光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好似任何人都不值得他去留意。
这名少年,正是学府中昊天帮的领头人物,郑昊。天望城第二大世家,曾与白牙、一鸣一秀同一天入学的郑府小少爷。
在大堂中,除了与白牙同岁的郑昊,还有两侧端坐的格林世家之人,以及不少天望城的商贾名流,包括风、韩二人也在。
白牙心里暗叹,他这回搞不好凶多吉少了。
如果可以选择,白牙绝不会进衙门。当时布莱克“请”他来府衙,如果他不来,可能就不是用请的方式了,郑方绝对会出手。
重关初期实力的郑方,手持王品巅峰武器,白牙连逃掉的把握都不够,更不谈和他较量了。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在白牙看来,郑昊之人,心胸狭隘,手段狠辣,凡不能为其所用之人才,非友皆敌。
“小子的师尊人称王铁匠,”白牙挠挠头,“呃……小子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那王铁匠所在何处?”
“不知道。”
“大胆!”胖城主啪得一声再次拍响惊堂木,惹得他身旁的郑昊微微皱眉,胖城主吓得一哆嗦,连忙松开手,再不敢碰一下惊堂木。他的话也变得虎头蛇尾:“休要闪烁其词……最后一次见到王铁匠是在何时何地,在做何事?可有同门师兄弟?”
“没有师兄弟,最后一次见师父是在三年前,北风城……”
“满口胡言!”听了白牙的话后,胖城主喝道,“来人,呈证物。”
一名衙役快速端来一个木盒,木盒中放着一柄短剑,正是白牙早之前打造给徐姓老者的王品巅峰短剑。
看到短剑,白牙最后一丝顾虑终于打消。此前从刘小二、掌柜的、布莱克等人那里听闻的“挥动无声,无比轻盈”的短剑,白牙一直没有亲眼所见。如果只是一个巧合,他大可不必暴露自己巅峰铸器师的身份。
人怕出名猪怕壮,被郑昊知道了他王品铸器师的身份,今天必定不会让他安然离去。
“你可认得此物?”胖城主说道,眯缝眼似乎要把白牙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打量个明白。
“当然认得!”白牙答道。
白牙手中一直捏塑的巴掌大的矿石,被他不断锤炼、剔除杂质,此时只有半个鸡蛋大小,质地晶莹剔透。
风、韩二人坐在大堂一侧,二人对视一眼,“师兄,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啊?”韩欣妍悄声问道。
风阳焱注视着白牙双手好一会,忽而一笑,笑得风度翩翩,低声道:“果然。”
“果然什么?”韩欣妍问。
“我看那把短剑是他打造的。”风阳焱说道。
风阳焱早就看出白牙手中的矿石是王品顶级材料,观察白牙锤炼矿石的手法娴熟,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此刻看出了白牙想要打造的器物到底是什么之后,惊诧之余便是肯定了白牙的身份。
“此物经飞虹炼器宗宗主亲自鉴定,最多不过三个月前铸造,其铸造手法与你师出同门,试问你没有师兄弟,师父杳无音讯,此物从何而来?”胖城主说道。
白牙手上不停,看一眼胖城主,心想肥头大耳的胖城主也不简单,几句话就找出了疑点。
“此物从何而来?当然是小子自己铸的呗,难不成树上结的!”白牙笑道。
白牙的话一出口,顿时大堂两侧听审的商贾名流皆是交头接耳:
“我记得白牙是初级铸器师吧……”一名武器商掌柜的说道。
“这小子难不成吓破了胆,傻了?”格林世家的人说道。
“我看极有可能,你们瞧他的驭火之术炉火纯青,还有他手里的铸器材料,我看是绝品风雷石……”
胖城主以为白牙是在戏耍他,当即怒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雌黄!来人,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说完他又瞟一眼身旁的郑昊,见郑昊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面上一喜,又说道:“不,杖打五十!”
“刘城主,万万不可。”风阳焱站起来含笑说道。
“哦?风大师有何赐教?”胖城主连忙觍着脸说道。
“白牙小兄弟确实是王品巅峰铸器师,短剑为他所铸造并非不可能,刘城主还是调查清楚,再进行责罚为好。”风阳焱说道。
“什么?”胖城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一眼郑昊,见他也是皱起了眉头,“你确定他是王品巅峰铸器师?”
所有人目光聚焦风阳焱,都期待他说刚才不过是开玩笑,因为如此年少的巅峰铸器师,实在骇人听闻。
此时府衙大堂中,有四方势力,郑昊、郑方的郑府势力,布莱克为代表的格林家势力,风阳焱、韩欣妍的飞虹炼器宗势力,城主府势力。
韩欣妍希冀地望着白牙手中矿石,期待着白牙通过手中的风雷石来证明他巅峰铸器师的身份。
韩欣妍二八年华,涉世未深,只以为跟着师兄一起找白牙是出于好玩,好奇心罢了。
其实不然,四方势力虽属于同一派,与摩尔、爱德华世家分庭抗礼,但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布莱克被派来找白牙,是被同父异母的大哥给刁难的,所以他要找城主府来“公事公断”,好把自己的责任推卸掉一些。
郑方被郑昊派过去,表面上是保护布莱克的安全,事实上走个过场的同时,也想见识一下能铸造精妙短剑的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能为之所用的话,就杀之而后快。
风阳焱的目的,与郑方有些相似,只不过他是来救人的。如果铸造短剑的铸器师是一个可造之材,也能拉拢,他将不惜代价把他保住。
“白牙小兄弟是否为巅峰铸器师,不如让他自己证明。”风阳焱说道,手中一个请的手势,指向白牙手中风雷石。
白牙见大家都呆呆地望着他,特别是一直装作目空一切的郑昊此时眉头紧皱,心里直发笑。
“好啊,有何不可!”
在铁匠铺中望见郑方时,白牙匆忙找一块绝品风雷石,便是为了此时证明身份。
白牙清楚得很,如果今天没有风、韩二人,他一定会被郑昊借机灭杀,连证明巅峰铸器师的机会都不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