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的风带起他如墨的发丝不羁飞扬,白色的衣袂出尘的飘逸。仿佛刚才那样织就天罗剑网,意欲嗜杀的剑雨不是他造成的般。
再看他被银质面具遮住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但看他面具上的花纹,才觉那上面花纹的诡异,一如恶魔的鬼脸。
惊觉这个人在这瞬间将魔与神的两种决然相反的气质极致的糅合,渲染成了一场勾魂夺魄的魅惑。风华绝世,天下无双!
“啊……”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叫声起。
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八个游侠,猛然惊醒,然后感觉到皮肤表皮的疼痛。再一低头,发现全身的衣物已然不复存在。只余一条遮羞的裤衩,而且还是裤腿成碎片的裤衩!
“北辰流亭,士可杀不可辱,你……”
“想自杀的,麻烦先去到小沙漠。想来你们这些极重气节的人,一定觉得,死是小,失信是大……所以,请你们先去往小沙漠,再进行自杀活动!”容轻羽刚刚把南宫灵彩惊叫的小脑袋按回马车,就向那八个人举起比武合约,咬字清晰的提醒。
几个杀手顿时一愣,刚才的热血冲动皆仿佛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蔫了……
容轻羽也不理他们,转而对着那黑虎山大当家,张大黑道:“还请张大当家代为通告,凡进的容氏商号厕纸的,一年之内不许供给这名单上的八个人!”
容轻羽此话一出,众人皆鄂然不解。
得罪了容家,不是刀山火海!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追杀令!而是断其厕纸?张大黑错愕了半晌,才回神,继而爽快的大笑:“容大当家放心好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张大黑了!”
“张大黑,你个墙头草!”几个人里损失最惨重的陆旋风接着瞪过来。为何损失最重?因为他比旁人还多了一个斗篷!
容轻羽听得陆旋风满含威胁的声音,不禁弯唇微笑,对着张大黑道:“这个请求,如果会让张大当家得罪人的话,那便罢了!”
张大黑一听,当即就急了,赶忙摆手信誓旦旦的抢着差事道:“没事,没事,我张某人可不是吓大的!反正他们从来也不用厕纸!而且,南疆富商大漠飞鹰,是咱的铁哥们。一句话的事情,就交代了……谁敢跟咱们黑虎山和大漠飞鹰过不去?”
这边对着容轻羽谄媚的巴结着,一转眼就向那八个衣不蔽体的人狠瞪了回去。
容轻羽听得微笑,顿时绚烂了一众人的眼。
虽然这笑里分明参杂着什么别有深意的味道,一众被惊艳到的男人却无心去分辨什么,只怔怔的看着那个如仙子般的容大当家弯身回了马车厢内。
的确,她笑的开心是某种阴谋得逞。只因她极好的耳力让她听见那张大黑对陆旋风的提醒……
北辰流亭收了内力,将软剑收回腰际,形成金色耀眼的束带,纵身上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说沙漠里没有树叶,只有阔叶类的仙人球!”
原本听得不供给厕纸,几人还没有多大反应,北辰流亭这句话,却仿佛让他们醍醐灌顶。
就是众人以为的大老粗张大黑都大笑出声:“陆大侠反正不用厕纸,哈哈……”
陆旋风也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过这会儿让他惊愕的不是以后面对一群仙人球没有厕纸救急,而是这容氏东主的思想模式……他妈的,他真没有办法不去佩服。
他只能说,展望不久后的未来,他将生不如死……因为入厕再也没有厕纸!
而马车里也同样传来不可遏止的大笑,司马舞萦几乎要捶破了马车的挡板,最后在容轻羽的阻止下,改去捶自己的大腿。
南宫灵彩却是不明所以,的左望望又望望。
“大姐啊,你能不能歇一会儿不要这么恶搞啊,我的胃啊,笑的痛死我了!”司马舞萦能够理解外面的对话内容,自然是知道即使社会发展到了八十年代,用树叶入厕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树叶?仙人球?可怜的菊花啊……哇咔咔,哈哈……”
容轻羽听得司马舞萦的笑声,期间也听见已经开始行径的马车外传来一阵愉悦的轻笑。
唇瓣也不觉勾起一抹笑,尤为的开怀畅快。
司空寅月面对容轻羽坐着,只是陪着克制的微笑了一会儿,便急不可查的阴狠的瞪了容轻羽一眼。
不得不说,容轻羽刚才不仅是保全了北辰流亭的面子,也解决了他们的危机。
而她,却把事情弄的更糟。
心里越想,便越发不甘心起来,尤其听得司马舞萦那句“能不能歇一会儿不要这么恶搞”,想她之前被骗的一个人纵马跑了那么一大段路的时候,这群人是不是也在背后嘲笑着她?
心里越发咬牙切齿间,然后,很久前的一句话便又在脑海里惊魂飘荡:如果你不能取代容轻羽,那么就想尽办法控制住她!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当然知道……取代容轻羽,然后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可是她今日才发现,这“结果”,竟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不行,她不甘心,好戏还没有开始,她怎能如此轻易就认输!
她不可以,却不代表,她不能通过其他人的手……想到这里,司空寅月原本沉郁的心情陡然好转,突然越发期待起后面的风景来,呵,南疆蛊尊是吧!
绣着奇诡蛇纹的衣袂,轻缓的摩擦出窸窣的声响,一抹颀长的身影缓步走在雾气氤氲的竹林小道上。直到行至青石小径的一口古井边,男子才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发间墨玉蛇簪上的宝石随之划过润泽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