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娜死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数,想做的事情,也就是变革整个四大家族,那绝不是简单能达成的目标,就算牺牲众多,熔铸成一天鲜血之路,能达成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而自己杨家太子这一特殊的身份意味着我要面临同样特殊的立场,我也清楚得很。
由于是太子所以会被人利用,由于是太子所以可以利用别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使用他人,因为自己的目标被他人操纵。
全部的全部,我都有过觉悟。
所以,我心安理得的和一同长大的朋友成为冷漠的上下级关系……所以我和朱娜变成了那样靠虚假的联姻达成的同盟关系。
但是……我远比自己想象的天真,也远比自己想象的幼稚。
病毒事件中,本该被我当成敌人的诸葛思谦反过来却帮我撕破了这一切的伪装,揪出了一切的真相。
由于我没意识到的自己的懒惰,迟疑,恐惧……她死在了他的手中,而我又被逼着用自己的双手处决了他!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乱了套,我才知道自己从来没做够觉悟,死亡以及孤独竟是如此难耐的恐怖,以及……朱娜对我而言竟有如此重要!
我接受了这样有着懦弱一面的自己,带着全新的觉悟和意志开启了新的人生,而朱娜也给我誓言,无论如何,唯有她绝不会背叛,直到与我共同抵达终点前,她会一直守在我的身侧永不会倒下。
然而这份誓言的脆弱远超我的想象,仅仅只是十魔——残酷的阿斯莫德一次玩闹般的随意袭击,朱娜就离开了我。
那个瞬间,我的一切都被扭曲了!
过往的余裕,昔日的梦想,未来的期盼全部都在黑暗中蒙上阴影凋零。
一直以来,踏着机械式的步伐,沿着固定的轨迹为了一个目标前进的人生变得一文不值,现在的我想要毁掉这一切,只为了她离开那瞬间的愤怒,彻底堕落为鬼,宣泄这份堵在胸口的愤怒,用无数敌人的血来祭奠她已逝去的灵魂。
可能这是错的吧,可能我在走一条愚蠢的道路吧,可能就算朱娜泉下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我吧。
但是……无所谓了。
要说为什么了话,因为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杨超,也不是杨家的太子。
在这里的是狼,眼里目光只有杀戮与敌人的恶狼,一匹野狼!
……
女人掐碎杨超身体的那一瞬间,手上不真实的虚幻手感让这位经验并不单薄的魔法师女性明白,在这里的不过是杨超构筑的虚影。
自以为在逆境中重新占据主动权发起反攻的她实则并未脱离对方玩耍一般的掌心。
“可……可恶啊,究竟要耍弄我们到什么时候啊,你也好,他也好,拥有这点力量就肆意立于不败之地耍弄敌人,所以……所以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女人发疯般甩动自己由于魔法反噬连死气的自我修复都赶不上复原速度的残破身体,而这样近似于自暴自弃的行为带来的最直观的结果就是让勉力维持的魔法彻底崩溃,属于第二贤者的时间干预范畴魔法消失殆尽。
“白痴,淡定点!”粘液怪物高声提醒,试图阻止女性的失态,然而到底还是晚上半步。
在声音传递入女人意识深处之前,杨超已然出现在了女人面前,右臂一伸直接扼住了女人脖颈。
“像我们这样的家伙?呵,这是我的台词啊,女人!”杨超冷哼一声道。
此刻的他再不像以往结界中出现的模样一般,因为人格中保含的多般自相矛盾,穿着上无比怪异。朱娜死后完全接纳自己的一切,并封印了至今以来的多条道路与未来愿景,完全化身漆黑的复仇凶狼行动的他终于得以用真实的自己形象在源血结界中显形。
“我不管,在你的眼中,你做的行为有着何等程度的意义,但是侵略我们的领土,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价值观降临在他人头上,你……只是个单纯的恶徒罢了,无法阻止我啃食凶愿的恶徒罢了,所以……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就给我全部蒸发吧!”说完,杨超再无仁慈,空闲的手臂上运出闪烁着刺眼光芒的金球,同时也是融合教会圣水理念的对死气源血器械——光耀。
光耀就这样无慈悲地被直接按压在女人的面孔上,女人凄厉的嚎叫声夹杂着烧灼腐蚀的特有声效响彻整个蓝球斗场。
在意识近乎全数蒸发的生命最后面临的痛苦中,女人灵魂中浮现一幅幻象,那是还是孩童时期的自己由于无法达成第二贤者的计算被对方用特有的魔法腐蚀液烧灼皮肤时的景象。
即便做着相似事情的男人并不一样,即便女人可以摄取面前景象的双眼早就被烧灼破坏,可是她很清楚,这个如同狼一样的男性脸上的表情一定和昔日的第二贤者一模一样。
明明进行的行为比谁都要残忍,但却看上去比谁都要痛苦可怜,让受虐的人似乎都有自己才是施虐方的错觉。
但是错觉总是错觉,女人心中得到莉莉丝大人施救后教导的心灵并无半分转变,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成长的能力最终还是不足,达不到记忆中那个第二贤者的领域将答案问询出来。
可恶啊,抱歉了,莉莉丝大人!
女人的意识到此结束,杨超的攻击并非基于纯粹的虐杀目的,全力施展的光耀攻击到底还是夺走了女性的生命。
“第二匹!”杨超淡漠地说道,指爪一松,整颗头颅都干瘪下来的女人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满地的白灰消逝在这篇空间构筑的漆黑背景中。
“你……是嘛,又杀了……”粘液怪物乍一听没有太大音调变化的声音实则波动着剧烈起伏的语气:“或许你是在做你的立场无比正确的事情,但是……我绝不会原谅,所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要杀死你,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