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偏激且邪异,意识到这点的业原善晨因为这点甚至有些鄙夷自己。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确实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不论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女儿,这都不是能在表象显露的事项。
“我知道了,我再看会儿海,差不多晚饭时分回去。”业原善晨露出微笑道:“我猜,小聪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才有空吧。”
“正是,果然还是只有家主了解女主人。”夏奉承了下后,偷偷用眼神打量着业原善晨的表情。
他的用意业原善晨不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试图在业原善晨脸上找到话语之外隐藏的内容,可业原善晨又怎会让他轻易看穿,从小就是在业原墓神威胁下长大的业原善晨唯独在这点上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
“敢问家主每日在这里看海,是在……看些什么,亦或者说……是在等待着什么?”既然看是看不出来什么,夏转而开始用言语直接询问。
了解夏赤裸用意的业原善晨不免感到了烦躁,然而这同样也是不适合在此处展露出来的情绪,他深吸口气将一切负面感情吞下后,挤出笑容继续伪装道:“我是在看……这片天地啊,自从业原墓神倒下后,我的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好,有了小聪与你们的帮助,业原家也算是蒸蒸日上,我总是忍不住坐在此处观赏风景,感慨这片天地。”
“呃……家主好兴致,那么我回去吧。”业原善晨如此慷慨激昂一番陈词,纵使夏有所不信,也自知很难进一步打探什么,于是告辞离去。
夏离去后,业原善晨冷静片刻后猛地抓起地上一块石子就想尽情掷出宣泄情绪,然而他最终还是忍耐下来,只带着微笑打了个水漂。
谁又知道这附近没有其他的监视者呢,业原善晨必须继续维系自己的伪装。
可是……终点又在何方呢?
想到这里,业原善晨感到头部一阵眩晕,踉跄之下险些跌入水中。
在他稳住身形,目光落入水面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当场愣住。
在那里的倒影处,一位与他容貌三分相似,穿着古朴衣物的年轻男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业原善晨。
声音直接在业原善晨脑海中响起,让业原善晨吃了一惊,即便没有证据佐证,但他却坚信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自己面前这个虚无的水中倒影。
——你是谁?
即便没有特地学习过,可在对方传音的同时,业原善晨也不知为何便明白了如何将自己的声音也一并传达给对方。
——业原流萤。
这个名字,不是……
——你是……
——不错,正像你想的那般,我是你的先祖,甚至可以说是你认知中整个业原家的先祖,创立业原家,留下一切的男人。
——你……你在扯什么淡,既然是先祖,那可是早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你该不会跟我说事到如今有先祖地缚灵显灵吧!业原家遭受磨难这么多年,早不显灵晚不显灵,现在哪有半分理由……
——不,唯有现在才是真正决定业原家生死存亡的时刻。
正在业原善晨激情洋溢地驳斥自称业原流萤存在言论的时候,业原流萤却以一句康强有力的发言打断了业原善晨。
——你……你说什么?
带着些许慌张,业原善晨回应道。
业原流萤想要表达的内容他已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但他不能简单承认,万一这又是聪奇者留下的什么诱饵,他又岂能简单吞下。
事到如今,可不能让一切前功尽弃,这些所谓的巫术师,本领千变万化,天晓得这又是哪个神秘的巫术产物。
——无论是先先代家主败给黑狐狸让家族蒙受诅咒的时候,还是你父亲怀抱大志却半道被人所害殒命的时候,亦或者是业原墓神当政将年幼的你当作提线木偶玩弄在掌心的时候,业原家都还在维系,都没到我这个死人前来干预的时刻。但现在不一样了,由于那个货真价实的恶魔的降临,业原善晨……你已经到了随时可能被冠上业原家末代家主称号的时刻了。
这家伙……
——我的妻子是业原家的希望,因为她我才从业原墓神奴役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因为她业原家才能得到中兴成为如今欣欣向荣的模样,我不允许你侮辱她!
这确实是谎言,但确实不得不说的谎言。
你如果想表明你是我的祖先,就拿出证据吧,自称业原流萤的男人。
——是嘛,你还不信我吗?倒也难怪,毕竟你所经历的一切远超常人想象。那我换个说法吧,白狐狸的事情,我想虽然接触的不多,你也还未忘记吧。
——你是说,银小姐?
——不错,收留她,保护她不被琉森家族伤害的便是我,说起来……那才是我建立业原家真正的初衷。你还记得她跟你提及过的她在业原家所担任的职位吗?没错,就是预言家。在那一日你们杀死黑狐狸的时候,银为业原家卜的最后一卦便揭示了今日的危局,按照过去我们留下的盟约,她唤出了一直在暗处沉睡的我的英灵,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对你指路,向你指出关键。而她在完成最后与我的约定后,方才离世的。
这么说来……似乎有点道理,虽然与银小姐接触的不多,但确实很难想象她会就那么突兀地离去。如果说她是履行过往承诺唤出业原家过去英灵后方才感觉自身宿命已全部达成方才离世,就说得通了。
最关键的是,有关白狐狸的事情,业原善晨可半个字都没与聪奇者交谈过,就算聪奇者从其他渠道得知一些讯息,也断不可能像这个人一样带着自信全程没有差错地讲下来。
毕竟就连业原善晨在业原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在接触白狐狸之前也对银小姐可谓是一无所知。
那么……他真的是先祖业原流萤?
——聪奇者是个怪物,货真价实的怪物,并非一种修辞说法,关于她……我需要先给你讲一个故事,而你……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业原流萤的样子十分认真,业原善晨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开始带着忐忑等待故事的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