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击溃,蹂躏,咬碎!
我要拒绝一切软弱的过往,渴求力量,成为像两位姐姐一样强大的反犬,把控自己的命运,然后……
然后该干什么呢?
空虚,无助,恍惚,莫名……
在这个问题的身后,我看不到答案,现在的我不过是个任由自己性子耍脾气的孩子,呼唤体内的力量肆意宣泄,却并未真正考虑过之后。
仔细想想,就算姐姐们拥有让我羡慕的力量,她们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着世间规则,一步步行走的,那更何况我呢?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实在是太难看了。
思绪的些许清明,让我重新压制了狂躁的源血,些微地取得了身体地主动权,而在我面前的赫然正是先前向我发起挑战的涛的身影。
在我活化源血的压制下,他显得如此狼狈不堪,这让我不禁有些愧疚。
不论对方死缠烂打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界,至少这个人向我认认真真发起挑战按照规矩出手这点我还是敬佩的。这样的他不应该收获如此的屈辱,虽说就他而言多少也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在里面。
“你的能耐,就这种程度吗?”在我开始同情对手之时,已经被打得擦破地皮卷起大片尘埃的涛居然又一次爬了起来。
从他那连站稳都困难的模样,和一只肩膀完全脱臼一边说话一边甩动的窘态,不难看出短时间的站起与伤势的轻重没有什么关系,单纯不过是这个男人那非比寻常的毅力在起作用。
为什么……
我们不是死敌,也不是亲友,仅仅不过是一场没有太多恩怨,只是为了高下判出展开的较量有必要打到这个地步吗》
“这个眼神,你……醒了吗?”即便满身披挂着足以让人昏迷十数次的重伤,涛却依旧如同钢筋铁骨般浇铸在原地,带着不屈的意志沉着出声:“真是凄惨啊,明明实力这么强大,但在那眼神中呆立的不过是个怯懦的可怜虫。”
这是毋庸置疑的挑衅,可为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涛!?
带着那样的躯体,光是站着就已经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挑衅,你明明不可能承受住再多的攻击了啊!
“如你所见,我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呢,你的能耐不会就这点程度把,劣质反犬!”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咳!——”涛咳嗽了一声后吐出了口血沫,对于身体的糟糕状况他毫不在意,只是继续指着我喊道:“回答我啊,我不是在和这具机械般的战斗傀儡身体讲话,而是和诸葛思谦讲话啊!”
“我不是在和只知道跟疯狗一样肆意乱铺的人偶讲话,我是在和那个真正有资格接受我挑战的诸葛思谦讲话啊!”
你……你的意思莫非是,难道说……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站起来,为了这个目的才要拼死挑衅吗?
可我们明明没有这样的关系,你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做到这个份上,你……
“回应我啊!”涛晃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冲上来,我的肉体凭借自律意识展开了预定行动,一记快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打着旋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伴随着刺耳的干呕声,这一次从他齿缝中漏出的血沫甚至还包含了牙齿的碎渣。
可是一如既往,他没能停下来,只是歇息了数秒,他又一次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走了上来,一副还要重复机械式挑战的模样,这家伙……是我错了,用什么狼狈不堪来形容他根本就是我自负愚蠢的表现。
执着到这个份上,他的做法已经超脱了单纯的好坏对错,仅仅是存在而已,带着他那无与伦比的威慑力,而我的身体也在他的刺激下做出了反应。
不知是哪个环节刺激到了我体内的源血,作为身体的主人,我分明感觉到了这具肉体对他的警惕和敌意高了几个级别,当我的全部精力被迫落在他身上的那刻到来时,我觉察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打算杀了他!
不行,必须要停下来,如此疯狂的举措,如此不记后果的判断,我不能让它发生!
他的话语,交错的行动,我的不甘与仇怨,当这些环节全部纠缠在一起凝成麻花之时,在我内心的鼓动下变化突然发生了。
就在我的躯体先发制人来到了涛的跟前,拿出几乎能粉碎他脑壳的重拳蓄势待发之际,一阵微风吹过,我的拳头就这样僵在原地,无法前进半寸。
我赢了……即便充满了不真实感,但是没错,我赢了!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带着被他嘲讽的不满,带着对自己积弱一直以来的怨恨,我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最终的毁灭一击成效前停下了它的运转。
我救下了涛,更是救下了我自己。
“很好,这样我的对手总算不是些傀儡杂牌军了,那么,看来你已经做足了觉悟了,我们来给这场较量收尾吧!”虽然他的做法无疑是为了唤醒迷茫的我,不过那份不惨杂质的自尊心也让他不可能因为我的清醒顺势宣布结束,最后的较量终归是还需如期举行。
我……要不依靠那股隐藏在我心底的阴暗和这个已经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的男人分出高下。
不再进行更多的客套话,我们彼此相撞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没有章法地相互交错缠连扭打,而等狂躁逝去,平静终于到来之际,精疲力尽的我们倒在地上,一时间连半句话都无法自由吐出。
不过……总算是彻底了结了。
最后的胜负,是我以毫厘之差战胜了重伤的涛,而他总算也认可了这彼此全力以赴的结果。
我望着涛,按耐不住疑问直接开口道:“你在帮我,帮我扫清困惑支配力量,更帮我找回自信战胜力量,可为什么?”
“哼,别自作多情了,胜利者,我只是一不喜欢和人偶傀儡厮杀,二不喜欢掺了杂质的缩水胜负罢了。”涛冷笑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