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质？
没错，沈枫宏朝后望去，大巴后部的陌生乘客们渐渐醒转了过来，他们似乎只以为是正常昏睡，浑然不在意地继续着先前的行为。
男孩盯着他们，想到——
就像是方远说得，那只‘鬼’需要一些介质，才能同时催眠这么多人。这就好像是，火若要烧光树木，需要离子态来传递温度；水若要往上爬，需要借助氢键（那至少也需要一些介质，例如纸张）一般。
可到底，是什么介质呢？
到底什么介质，可以同时接触到大巴上的所有乘客，而且不被他们发觉？
方远、焦梦、白余韵和赵蒙他们正在一旁讨论，方远似乎找到了些突破点，不过因为刚才‘鬼’杀死了江申，所以他们又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接连出事以后，所有玩家都变得小心翼翼，方远似乎想等到最后十分钟再做决定，或者等发现决定性的证据。
趁这个时间，沈枫弘朝四周打探，大巴后部看了那么久，硬是没看出更多有效信息。
于是，男孩干脆转过头，看向驾驶室。
从大巴右部往前看，他只能看到司机的侧脸，那司机肤色不只是简单的白，简直近乎是纸张般的色彩，脸颊涂了层厚重的腮红。
他忽然想到方远提过，驾驶室内有着大巴上所有乘客的资料，只是他们试过很多法子，可司机就是没理睬他们，自然拿不到里面的资料。
看着铁皮墙上的钢化玻璃窗，男孩知道，这种窗户多半可以从里面推移开。另外铁皮墙不厚，隔音效果不强，里面的司机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只要里面的司机.......是活人！
他撇了眼其他人，见方远他们还在讨论，便悄无声息地越过白余韵，走出座位。白余韵看了他一眼，见男孩没有四处走动，只是在附近走了几步，便没有管。
其实沈枫弘离驾驶室只有几步之遥，他本来就坐在大巴右部的最前侧位置。
这个时候，他不过走了几步，便来到钢化玻璃前。
首先，他敲了敲钢化玻璃，结果驾驶室里没有任何反应，司机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沈枫弘撇了撇嘴，难怪乎方远他们拿驾驶室里边儿没法子，合着司机完全是无视你。
他蹙起眉头，如果司机真是完全无视玩家，那么除非撞开铁皮墙，否则他们根本没可能拿到里面的资料。
撞开？
应该没可能，他转头朝大巴上的各扇窗户看去，没找到一把消防锤！这辆大巴上的所有座位都被固定在原位，又没法插卸，可如果不借用锐物，基本没可能撞开铁皮墙。
沈枫弘左思右想之下，发觉自己和驾驶室不过几厘米的铁皮之隔，看似只差一步，这一步却尺丈天涯，把自己隔离在了驾驶室之外。
不过倒不是完全没办法，男孩想起周芙曾对自己讲过道德经的部分——‘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嗯，既然钢化玻璃和铁皮墙都是至刚之物，那么他应该以至柔之物去化解。
想罢，沈枫弘把手伸进裤子口袋，脸带笑容地掏出一叠钞票（沈禄存大哥给的坐车费用），跟着他拿着钱去轻轻敲击钢化玻璃。
原本他只是想随便试试，没有抱多大期望。
谁知道那司机立刻把头转过来，在他惊愕间与他对视，露出一张涂满腮红且没有血丝的脸。
‘我擦！’，沈枫弘被司机吓了一跳，真不好确定此人是死是活。震惊下来以后，他低头看向手中钞票，转而又抬头看向渗人的司机正脸，心想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司机做出一个不耐烦表情，沈枫弘快速比划道：“我想拿到被你放进抽屉里的资料，如果你给我，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司机看了眼男孩手中的钞票，抬起眼睛后，居然朝他比划了个不够的手势。
“这些够吗？”，一道声音从沈枫弘身后响起，只见方远越过他，手中拿着一叠钞票，在司机眼前扬了扬。
那司机立马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资料。接着他在白余韵、焦梦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以鬼魅般的速度抢过方远和沈枫弘手里的钞票，跟着扔出资料，最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钢化玻璃窗。
白余韵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资料，大家立刻围上去，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资料到底记载了什么？
接着，所有人纷纷倒抽了口冷气，目瞪口呆地盯向白余韵手中的资料，只因为上面的记载过于令人惊骇——
浑身穿戴满名牌，涂上厚重粉妆的女人，赫然是某地的招牌小姐，曾多次被警方缉捕，而且陷入了数起诈骗罪等纠纷.....
眉目混沌、双眼无神，圆肩驼背、面目污秽的扁头少年，当然是个杀人犯。
怀中总紧揣黑皮公文包的年轻人，他的黑皮公文包的确是抢来的赃物，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人头，而是将要走私边境的历史文物【采用压金工艺的金镂球】。
他似乎是抢错了目标，这东西的确是无价之宝，可是不好出手。
而那个不起眼的矮个男人，之所以抽得起黄金叶的缘由也浮出了水面，他居然是某大型拐卖儿童组织的负责人之一。
拼着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的风险，也硬是要做的行业，当然暴利！呵，不过此人只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吧，沈枫弘想。
这些也就罢了，可剩下相对正常的三个人，同样劣迹斑斑。
白发苍苍的老头，经常因为讹诈他人，而被警察羁押。
坐在大巴最后面的中年男人，难怪他头发油腻，额头上满是粉刺。这货是一个卑劣的强奸犯。
就连衣冠楚楚的青年男人，也因为金融传销而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看完资料以后，沈枫弘他们面面相对，眼底震惊浓浓不散，呵呵......
在这辆大巴上的所有乘客，都是人渣加罪犯吗?!
轻轻咳嗽后，方远对他们说：“要是我们早拿到这份资料，肯定会立刻猜测‘所有乘客都是鬼’，看来这份资料是迷惑性的提示。不过现在它对于我们来说，指明了一个事实，就是公文包里没有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