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寒光的镞头成百上千,豆荚状云彩下箭矢若乌云遮蔽天空,似夜色般的昏暗笼罩了老国王双眼,狄奥多西早猜到她会这么做,抓住老人手臂,按他在地上。
十七层高的石阶上,王后踉跄着脚步,打翻了摆放水果的银盘,她尖利地高声大喊:“可恶,骗子!那个外邦人是骗子,他杀死了国王、杀死了国王。”
虽然语气惊慌,但王后用冷静若冰块般的视线与卫兵头领们对视,满意地见她的兄弟与她哈哈大笑。国王死了,雅典应以王后为主。
观众席上众人起身奔跑,就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撞。这时有群人竟朝卫兵们奔涌而去,由于从众心理——因此不少乱跑的人,跟着他们冲上王家的席位。
王后蹙起眉头,恶神们却抢先下了命令。
他们举起长矛、铠甲啷啷作响,带白蜡木的长矛直直往前,刺穿公民的头颅、矛尖割断他的舌头,最后整个贯穿了他头颅。
紧接着卫兵们齐齐动作,收臂、挺胸,圆木盾组成的阵列把公民们拦下,长矛直直地往前戳去。公民们止不住身子,舌头扯上眼角,惊恐得全身颤抖,突然他们感到有只不属于他们的脚,踩上他们肩头。
紧接着初升旭日之下,一百多身披翠绿长袍的公民在半空从衣襟下抽出短刃,被气流卷起的衣角下露出雕花的精致胸甲。
有如狮子们闯进绵羊群,突如其来的打击猛地令卫兵们措手不及,季罗莫拉的士兵竟直接杀向十七层高的石阶上。
狄奥多西把老人扔在一旁,有支箭矢刺中了他。老国王已吓得嘴唇发颤,不停地喃喃自语。
“救走我,那些士兵肯定和你有关。如果你救了我,我会给你数不尽的财富。”老人抱上少年草鞋,尽管后者踹他,可他不松手。
“一百多士兵就想救走你?”狄奥多西对他压低眉梢,张扬入鬓角,他低下身子,“喂,你有点看不起你那些卫兵啊。”
老人顺着狄奥多西的手指望向高台,听到少年说:“有死的凡人啊,更别提有群最擅长杀戮的恶神混杂在其中。我本就只打算制造些混乱,不过我确实有个计划。”
“你...”
“放心,弄不死你。”狄奥多西拉过老人,强行为他换上士兵的衣物,又把尘土抹在他脸上。接着他拍了拍老人脸颊,对他说:“我只能帮到你这,是活是死,全看你造化。”
整个剧场乱成一团,公民们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卫兵和敌人又在一刀刀地厮杀,被杀死者、杀人者的声音充斥他们耳旁。
然而出奇招的季罗莫拉士兵,到底人数太少,很快他们就被逼迫至一处角落。王后命令卫兵留下活口,于是用言语使得苟活下来的二十几个士兵扔掉武器。
狄奥多西见此,就趁着混乱,拉上国王朝他们走去。当然老人肯定不愿意,傻子都知道这是羊入虎口,可季罗莫拉之君王紧紧地拽住他。
“嗨,霍尔卡斯阿姨。”狄奥多西迈上十七层高的台阶,对王后嬉笑道:“我猜你是霍尔卡斯阿姨,你母神纷争女神【厄里斯】独自孕育了你,你母神的母神是永夜的【尼克斯】。”
他板起手指,测算神的谱系。这时眼角余光又出现了几个魁梧男人,狄奥多西连忙一一给他们致敬,接着起身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们,“我...只是路过的。”
不义的誓言女神【霍尔卡斯】,默然凝视他。接着她又瞥向老国王,“原来是小狄奥多西,与我们同伍的小家伙。这人是谁?”
狄奥多西见她态度傲慢,内心冷笑,却继续装傻道:“一个老乞丐,老得都快动不了了。披上士兵的装备,他就以为自己可以骗吃骗喝。”
国王气得发抖,望向王后,张开嘴,却被后者毒蝎般的目光吓得不敢说话。
“既然是骗子,那就该关进监狱。”霍尔卡斯掩嘴轻笑,走过狄奥多西身旁,柔软手掌按在他肩头,接着她说:“我的好狄奥多西,可你怎么能就这么杀死雅典的国王。”
“我真的很伤心,你还带着这群无耻之徒冲向我。”霍尔卡斯猛然用力,见狄奥多西吃痛得眼角流泪,又松开了手。
她当然不相信狄奥多西,只以为狄奥多西阴谋败坏,所以在这装傻充愣。
她忧伤地望向狄奥多西,“把他关进监狱,他的母神会为他感到羞愧。”
“喂.......”
狄奥多西使劲挣扎,可还是被卫兵们拖往监狱。
等少年的尖叫声远去,几位恶神汇集在霍尔卡斯身旁,“需要我们动手吗?”
霍尔卡斯瞪了眼战斗神,又按住争斗神的臂膀,“我的好弟弟们,狄奥多西软弱得像头绵羊,他会被你们吓得,令我们招惹上【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
“虽然他出现的时机奇怪,我听说他最近在凡间玩得起劲,或许是打上雅典的注意。总之,我能确定当他走入剧场,看见我时——很讶异。”
“尽管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不过我们没必要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