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柏油层剥落的渔船驶出港湾,布帆迎风高高挂起,金色骰子旗帜好似翱翔于天际的猎鹰,眼神直刺爱情海。
是什么让【季罗莫拉】的旗帜,插在雅典人的船杆上?
是因为【季罗莫拉】的君王此刻就坐在,甲板上雕花的木桌旁。他端起木质酒杯,舌尖卷过分泌芬芳的液体,诱人心神的舌头流转唇间。
【塞墨勒公主】看得愣神,无疑——身旁坐着的男孩冰清玉洁,有如通透的冰壶。但是他做的事与【阿瑞斯】有什么区别?
那杀人的魔王、有城堡的征服者、毁灭人类的凶手至少在杀人前,会声张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然而身旁的男孩虽不比他血腥,却远为可怖。
她亲眼见证【雅典】遭受厄运,季罗莫拉的君王玩弄所有人——激起恶神谋杀老人,尽管他已像团挥之不去的阴影般,端坐在金质王座,如同傀儡(【霍尔卡斯】曾能随意地塑造他,因此恶神们本不该冒险动手!)。
接着他借远道而来的男孩【埃勾斯】,挑起国王派系对恶神派系反弹,以致雅典人陷入内乱。流血的冲突势必会引来,一大串来自国王的流放敕令。
如此他便轻而易举地削弱雅典,拔去它的獠牙、捆绑它的四肢,让它的鲜血漫过灰色平原和金碧辉煌的宫殿,再也无力干涉【忒拜】和【季罗莫拉】的战争。
“嗯,本来只想请几位教师。”狄奥多西抬起眉头,有如吊晴白虎那么盯向【塞墨勒】,“就像我刚才那么说的,收获超出预料。【埃勾斯】那个傻小子,是我的福星。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计较,他曾烧毁我的船队。”
塞墨勒公主颔首低头,她必须时时顺着君王的意思,“您说得对。”
公主盯向桌面,陷入沉思。狄奥多西的所有计划已实现,来自雅典的马术和哲学老师现在,就站在另外两条渔船的甲板上,甚至就连削弱雅典、收服恶神这些临时计划都已完成。
那么他还想怎么样?!想到这,担忧淌过她眼角。忒拜人不能与季罗莫拉开战,凡人也不可能违逆神,除非他们拥有神的青睐。
“塞墨勒,你在发什么呆?”狄奥多西不满地蹙起眉头,这个女人竟敢在他说话时分神,是自己对她过于优待了吗!“你先和其他人一道回【季罗莫拉】。”
他的话像极了粗糙的老树皮,有如摧残捧起露珠的花瓣般,塞墨勒公主也像那样凄美。她带着泪花转身离开,即便如此——也必须给狄奥多西行礼。
来自君王的命令被快速传递至每个船员的耳朵,好像组成精密机器的无数齿轮那般,所有季罗莫拉人就像那样无缝啮合,不敢出半点差错。
很快船队开始分离,两艘渔船照原来的方向行驶,君王乘坐的那艘则改变方向,朝【埃维亚】岛屿驶去。
船首破开水面,围绕船头的流动清波,似披在曼妙少女身上的纱裙。随时间流逝,太阳逐渐西落,酒红色云朵被染得醉醺醺。
狄奥多西一直在甲板上,遥望肉眼可见的黑点。【埃维亚】岛屿!根据他搜集的情报,虐待【维吉尔】的混蛋,此刻就在那块岛屿的一个城邦上。
真是有趣,他不介意惩戒下,一只盯上好鸡蛋的臭苍蝇。
忽然不远处出来慌张的大叫声,狄奥多西蹙起眉头,什么事?他转头望过去,只见仆役连滚带爬着跑过来,嘴里不断重复:“漏水了,漏水了!这条船上的木板早就被水泡烂,生石灰都被冲刷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