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刹车声响起时,元安的眼前只剩下黑色,无边无际的黑色。
在这漫长的黑色中,她的耳边没有任何关心的话语。
但是无所谓啊,没人会关心她。
身边的呼叫声她还能听见。
“元安,撑住啊,我们还没有结婚啊。”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可以帮你在你父母那里说话,你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们不是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他们。”
“马上就到了,拜托,一定要撑住”
急救室中正在手术的灯亮起。
手术室的灯灭了。
有一个男人焦急的在外踱步。
主治医生出来了,拿着一个单子。
“请问你们谁是元安的家属,来签下病危通知书”
“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可以签吗?”那个在外踱步的男子走上前去问。
“你们还不是夫妻关系,所以你签字是无效的,我们需要病人的家属来签。”
男人瞬间手足无措“我两个小时前安安出事的时候我就打过电话通知他们了,可是没有人来啊”
他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阿姨,你们到哪了,安安这里需要签字,我不能”
手机中传来嘈杂的麻将声。
“马上,马上就到了,小泽啊,我们堵车啦”那头的女人大声的说。
男人红了眼眶,那边的麻将声那么明显,他还听不出来吗?
阿姨,您的女儿在手术室里,她要是没了,你们就得把钱退给我”
那方挂了电话。
大夫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
“你确定你自己可以签这字吗”
“我真的能签吗?”
“不过要签另一份,要不然这个法律责任我可付不起。”
男人的手在单子上飞舞,催促着医生。
“快,救救她”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走廊里又响起男子沉闷的脚步声。
那块发亮的“手术中”的牌子灭了
穿白大褂戴着消毒口罩的医生走出来,他摘下口罩对着何泽摇摇头,说出了医生经常说出的一句话
“我们尽力了。”
男人瘫坐在地,不知所措。
他靠着墙,眼里没有了焦距
脑子里都是刚刚的一片血红,除了血色,再也没有了别的颜色
他大喊:“我不相信”冲进了手术室。
旁边收拾器械的护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啊,小伙子。”
手术室里只剩下了元安和他
冰冷的手术台上,躺着她冰凉的身体。
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
原来是他,不幸的应该是他啊
不应该是元安啊
他抱起元安,像往常一样说:我们回家
她没有体温,把他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冷
回到家,看着偌大的家,不,这已经不能被称作家了
现在的这里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何泽往这个房子里装了一个冰床
而元安就躺在这冰床上一动不动
只有温柔的看着她的人一如往顾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落叶堆里的蝴蝶毫不起眼,旧玩偶被小孩子扔进了垃圾箱
窗外的蝉依旧在叫,风依旧在吹,落叶也还在四处飘散
风把落叶吹的破碎
落叶化成枯黄的雾,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