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所图？”云翳怔怔地重复。
无论是霆霓还是夕照，都是她绝对信任的人，这两人煞有其事的说，那一定是真有其事。
忽视尤加利给她关于人类先入为主的认知，小巫女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坏，一个女孩子却像男孩子一样留着短发，她很活泼，或者是有点过度淘气。再者霆霓对她的态度完全没有隔阂，这当然是有点矛盾。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是魔鬼？
“她比魔鬼更讨厌。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她们是什么肮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云翳，记住！不要被她挑衅，嗅出你的弱点是巫女最擅长的，她像狗一样，稍不留神你会被夺走重要的东西。”
夕照吃了一惊。
云翳反倒安心了，她低头苦笑，她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什么能被夺走的。
“在说什么呢？”
一个怨气满溢的脑袋从霆霓左肩升上来。
“霆霓，背后说三道四的，不是一个皇族王子，一个男人所为。”
“哼，小人在的地方，不需要君子。”
呵！
他说的，最好不过了。
要控制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挟持他最在乎的人。
云翳公主……
就算是起居室也不是大众餐厅，时间仓促，座位也要事先编排好。这个大殿的主人家是飞辔和金乌，云翳和巫女同作为客人位列金乌左右，霆霓当然在云翳左右。
围绕着椭圆餐桌，拐了一个大弯的巫女在云翳正对面坐下，一路被盯着看的云翳，心不由一跳。
是那么恐怖的人类吗？这个女孩吗？看起来一点都不……
见最后的客人入座，初景赶紧端茶倒水，送上前菜。时入正午，已是午餐时间，肚子饿着的话，脾气会更暴躁的。
人类小孩在初景的功夫完成后，深吸口气，主人一声令下，她马上狂饮暴食起来，管事们呆若木鸡，只有见过她吃相的霆霓和飞辔能若无其事进食。
云翳看着跟前的汤，再看看已经放下餐具的小巫女，用餐还是细嚼慢咽的好。
察觉到云翳的余光，玥看了她一眼，擦擦嘴角，笑了笑。
天真无邪的，果然只是一个小孩子。
“玥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们说说水晶兰的事情吗？”云翳回以一笑。
说到这个，起居室的温度骤升，管事们加紧了进食速度，免得她一开口，他们就难以下咽。
“迁徙的飞冀五天后会在五号楼北面着陆。”她晃了晃酒杯，阻止初景给她倒酒。
餐桌上一阵讥笑，都说是三天后，小孩子连三和五字都分不清。
“因为风向和昼夜的关系。”夕照厉眼扫向管事们。
惯例，飞冀是北风初起出发，顺风而行，赶在极昼前到达。这只飞冀提前迁徙，逆风，加之昼夜还没转换过来。
连这点都没有考虑到，难怪被一个人类小孩牵着鼻子走。
巫女朝夕照赋予谢意的微笑。
“第一株水晶兰应该已经基本清除绳藻的繁殖体。只要现在种下水晶兰就能几天内大致恢复松林，小飞冀的迁徙会很顺利的。
飞冀必须明年夏天到来才能离巢，记住我的话，你们必须在两个月后开始给水晶兰摘蕊，第二次是四个月，然后是半年如此类推。往后很多年都得坚持监控五号楼每一块土地，防止落单的种子落地生根。”
管事们迟疑一下，才应道。
被水晶兰覆盖的土地如果不能适时干预恢复，这块土地以后基本只能依靠水晶兰，这种被动生存很快会侵染整片大陆。
待飞冀们安定下来，五号楼便要开始一点一点恢复松林，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夺回松林。
“不要掉以轻心，生物总会找到出路的，当有性繁殖受到抑制，新的芽苗就会从根部破土而出。我不妨告诉你们，五百年前，有个好事的血族在每一个到访的客人身上都放置了水晶兰种子，让他们捎到全世界各地，那些在异界落地生根的水晶兰时已至今，还没有完全拔除。”
直至六十年前，人类发明了除草剂。那些被侵袭严重的地方被迫使用人类的玩意，要完全恢复，估计是千百年后的事了；当然，那些不屑用人类玩意的异族还在努力当中。
他们能做得到吗？
她抬头，径直看进每个管事的眼里。
“我们可以！”金乌首先拍案。
“必定达成。”他们魔族绝不输其他任何异族。
“万一做不到呢？”她托着下巴，戏谑道。
“我们一定可以。”八人同时弹起，就厌恶她眼底的轻视。
“那么就是决定用了。”她马上拿出契约用的卷轴，“我相信多嘴八卦的霆霓殿下已经告知你们，巫女执行事务，是需要收取一定的报酬的。”
管事们面面相觑。
“你没说吗？”她头扭向霆霓，怪事了。
“来不及了。”什么叫多嘴，这是道义的知情权。
是吗？
“夕照大人，你呢？也不知道吗？”
夕照想了想。
“萨拉当时并没有取走我身上任何东西，说是事情结束自然会有族人回收，回收什么的，她没说明。”
嗯，古人的行事作风的确和现代人不同，她们不求回报的大方行径，简直让人不敢苟同。据她所知，连焚轮的委托都还没回收报酬。
她挥笔疾书，然后让当事人们快速过目。
委托事由他们是清楚了，关于报酬……空白的。
“好了，那你们现在清楚了，这就是委托书。关于这次水晶兰的报酬，”巫女指着云翳公主，“我要你……”
什么？
“事成后，按照我的要求离开光之国。”
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霆霓冲到她跟前，其他管事也一哄而上。
“我是认真的。”她一抓十份委托书，往云翳，夕照，每个管事手上一扔，“放心，不是必然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
“我会给云翳公主你三个考验，如果通过了，你就必须跟我走。”
“如果通过不了呢？”霆霓问。
“那事情就完结了。怎么样？很便宜吧。”
便宜，而且这人类小孩的算术和逻辑估计非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