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扫不走血肉的腥味,却也阻挡不了新鲜的气流流入,空气渐渐清晰。
“苦雨的追兵马上就到了。”
与面对瑞霙的手下不一样,时雨明显的放松。
“苦雨将军也在吗?”
“不。”
闻言,天帚松了口气,他还没有自信可以和火之国的一级将领相提并论,而且时雨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防。
临行前,巫女是跟他说尽管放手杀敌,时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可是不安还是挥之不去。巫女是反危机论者,他渐渐也懂了她那套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影子和背包都不知道藏了多少危险的东西。
必要时,他不单要对付追兵,还有这前一刻的战友。
时雨审视眼前耿直的男孩,现在还欠缺些经验,假以时日,他会成为魔界的响当当的人物。
苦雨的追兵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由得惊呼。
“他们身上沾有微细的沙石,是时雨大人的微尘。”
“不,沙石的硬度导致时雨大人的冰沙攻击成散射状,因为攻击范围不集中,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是的,但如果它们被风包裹,把攻击范围缩小呢?”
天帚和时雨如审判者般出现在追兵上空。
“如果不想落得此下场就回去吧。”天帚警告,余光却是落在时雨身上。
“时雨大人,我们是奉将军命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天帚跃离时雨。
“让银索消失在魔界。”时雨冷冷地宣布。让银索困在监狱所造成的效果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在……”
风刃——
时雨左颊划出一条血痕。
“天帚大人,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况还有他们。”
“那不是我让道的理由。狂风雷引——”
不是真正的雷系雷引,强烈的风暴把上空的雷电牵引至地面,狂风把敌人扫入雷区。
微尘球击——水龙卷——
天帚连翻受击,不得不退至远处。
“时雨大人,我以为你是雷光陛下的守护者。”
“我是。”
“不,你不是。雷光陛下为了银索不惜与巫女交易,他对银索大人从来没有杀意。你只是一位下臣,诸多顾忌的下臣。”
“什么?”时雨眼睛里迸发凶光,“你准备为自己的失言,负上责任。”
来了。
火之国的时雨有多强,他在此先睹为快。
加强版龙卷风暴——
天帚一手放出五条龙卷袭向追兵,眼睛紧盯着时雨。
他已经手握微尘球体,准备往天帚方向投掷。
天帚也准备迎击,可,等了两秒,身上什么都没发生,倒是——
啊——
两声惨叫,追兵在龙卷风里被撕解。
时雨反手把微尘球体投入了龙卷风暴里。
“时雨大人?”追兵呆怔。
时雨冷漠的扫视余下的人,嘴里艰难地吐出:“你们快走。”
“怎么回事?”追兵纷纷上前,不料,时雨向他们挥出冰箭,不让接近半步。
“抱歉,我被巫女操控了……在出发前就……”
天帚愣了半刻,这就是玥小姐说时雨没有威胁的原因?
追兵们疑惑地杵在原地。
“走——”时雨嘶吼,“告诉将军不要跟来。”
迟疑了一下,在龙卷风被缠上前,剩余的追兵领命快速消失了。
天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打量时雨,他真的被玥小姐操控了吗?所以出发前才一反常态的为他们说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被饕餮吃掉之时?还是他尾随玥小姐那会?
时雨整理一下仪容,拍掉身上的灰尘,确定外形无损,才看了一眼天帚。
“听说你和巫女签订了主从契约。”
天帚点头,这是平时的时雨大人?他恢复正常了?
“被巫女操控的事情也会很快传开。你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这个……刚开始的确感觉挺丢人的,简直颜面、尊严荡然无存。
“巫女是人类,寿命很短,很快会过去的。”
“这种羞辱的事,就是巫女消失一千年以后还会到处流传。”
是,是吗?
“我还不曾受过如此侮辱!也好,那个全身是破绽的人类,正好用来填补所有漏洞,往后发生所有的事,都是巫女恶劣的种种。”时雨一翻激昂的愤慨后转而喃喃自语。
天帚皱眉,他刚刚并没有被巫女的操控?那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既然时雨大人那么在意,刚刚……嗯,你又何必……”
时雨眼神再次充满杀气。
“你刚刚什么意思?”
刚刚?他到底说刚刚哪件事?
“我问你,和巫女签订契约,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是霆霓殿下的命令。”天帚骄傲地昂起头。
“只要是命令,你都执行吗?霆霓殿下的利益不做思考?你知道成为巫女的仆人,对霆霓殿下、对雷国产生了多大的负面影响吗?你知道其他国家用怎样轻蔑的态度看霆霓和嘉澍吗?”
“会那样吗?”天帚呆愣一下,理所当然地道,“那可是霆霓殿下的旨意。”
时雨顿时有点无语,这大男孩什么都不想吗?
“你所谓的守护者就是这样?”
“是,除非攸关殿下生死,不然,誓必执行。”
还仗义凌然的模样!
“我明白时雨大人的意思了。其实,不要看我这样,我也有认真考虑过要成为殿下身边怎样的存在。我没有雯华大人的才情,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更不懂得如何周旋在那些大臣之间。不过霆霓大人说我的体格、耐力、战斗力优胜于雯华大人,虽然他也说打起来,我会输给巫女。”
那个诡异嚣张的丫头?有时候,他真的不懂霆霓殿下在想什么。
“可是,无论是霆霓殿下还是嘉澍殿下,他们的魔力都是我望尘莫及的,他们根本不需要保护。”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然他们也不配成为一国之主。
“这世界只有自己对自己是忠诚的,当有利益冲突时,就会越走越远。所以我想成为殿下的执行者。”
时雨不解地看着他,他不明白,这之间没有矛盾。
天帚叹口气,他也不知怎么解释。接下来的话,他或者不能说。
“在巫女的契约里面,作为从者,只有绝对的服从,可能有契约的制约关系使她们无后顾之忧,因而她们对契约者也是绝对的信任,她们就像对自己的所有物般,在危险的时候,也会拉他们一把,比起主从关系,和巫女之间像亲密的伙伴一样。我就是想成为殿下身边那样的守护者。”
绝对服从、绝对信任和亲密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