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锯是个大傻子,跟那谁,一模一样。
铁锯最初,是男主人买来锯柴禾的,时不时也客串一下修剪工具,给院子里的槐树、杨树什么的锯锯枝,然后锯下来的枝叶就是家里三只羊的口粮,等羊把叶子吃完了,剩下的树枝晒干了又是新的柴禾。
所以铁锯的工作,也算不得累,老实说,还很轻松呢。每周几乎是上三休四的节奏,即便是上班时间,也跟玩似的,分明没有任何压力。按说铁锯该知足了,不是嘛?
铁锯自己,怎么说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总是好的,能给锯以希望。不过时不时地,心里怎么总是空落落的,总感觉生活中,少了点什么。至于究竟少了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当然了,说的上来就不会空落落的了。
今日无事,铁锯自己独立于大门后,独自无聊着。无聊就是没事做,没事就要找事。正要没事找事的铁锯,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
这不是平日里干活时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那只手宽厚的多、有力的多、也粗糙的多。眼前这只手,完美避开了这些特点。
那就只能是那小屁孩儿了,他不止一次地请求他的父亲,希望能把自己拿在手里耍耍。只不过一次也没有被允许罢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看来这小子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弄清楚了情况,铁锯当然是乐得如此:本来就无趣的紧,跟着这小子耍耍去也行,省的闷的慌,自己注意些不伤到他就是了。
在厨房北侧,堂屋东侧:院子的东北角,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冬日里用来堆积过冬的柴禾。而平日里,杂草丛生。
这里是青蛇理想的隐蔽所,也是家里三只羊出来放风时,一块小小的“草场”。而现在,则是这小屁孩儿撒欢儿的地方。
“风卷尘沙起……”嘴里哼唱着《风云》的片头曲,一把铁锯愣是被这小子挥舞出了血饮狂刀的气势,你别说,看着还挺唬人,虽然这歌声实在是让锯不敢恭维。
铁锯没这么玩过,《风云》他当然是看过的,也曾心神向往那个快意恩仇、大气磅礴的江湖,不过他不知道一把铁锯,有没有机会进入江湖?能不能有自己的江湖?
本是抱着出来随便耍耍态度的铁锯,这时候竟然跟这小子一样,有点儿热血沸腾了呐!“人不轻狂枉少年!”那自己这把锯的少年时代,来的晚一点了好像。不过没关系,终究是没错过。
看来需要给自己想一个威震江湖的名号了,自己既不是剑,又不是刀。绝世好剑和血饮狂刀的名号是不能叫了。再说自己对这两位前辈向往归向往、佩服归佩服,模仿别人却是不屑的,那就叫“绝世狂锯”好了!啊哈哈,“绝世狂锯”!就这么着了!
被带歪了的铁锯,和一个小傻子,在他们俩一亩三分地不到的“江湖”,挥汗如雨!
“风卷尘沙起……”这次是两个声音唱的,声音没的说,全跑调!不过两位灵魂歌手并不在意,只顾在属于他俩的江湖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颗野青蒿倒下去了!又一株不知名灌木被斩于马下!紧接着势大力沉的一锯劈砍在了地上——飞溅起的泥土进了嘴里,啊呸!啊呸呸呸……
小半个时辰过后,筋疲力尽的两位大侠,躺在一大堆青草、灌木枝叶堆铺就的软垫上,大口喘气!
良久,恢复体力的小男孩儿手握铁锯,抱着战利品,向羊圈走去。
看着三只羊活蹦乱跳的欢快样儿,铁锯嘿嘿直傻笑:“咱的江湖,强身健体,利国利民!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