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半月之约，还有一天的时间。
这期间，林应维持着对灵体的猎食。
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灵体之王那里。灵体之王没了里眼，根本指挥不了灵体。
因此就算得到，也没有什么用处。
按照林应的猜测，如果意料没有出错的话，这段时间……黎耽应该在疯狂吃人吧。
以黎耽这副性情而言，不可能对灵体之王不管不顾。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啊。
林应之所以将阳驭阴玉给黎耽使用的原因，共有两点。
这阳驭阴玉，看起来是控制住了黎耽。可实际上，却是为他身后的灵体之王。这是其一。
其二，季晓天曾经说过，这阳驭阴玉，能够将一个食灵捆绑至‘王位阶梯二层’左右。
期间，林应的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个免费的助力。
这也是份资源嘛，一定利用好。
对此，林应也完全没什么愧疚可言。他这一路，冒着三番五次丢掉性命的风险，才将灵体之王收入囊中。
而这……还得多亏季晓天背后的人。
想到这，林应的一双眼睛失去了温度，涌现着寒意。
“走着瞧。反正，你、或者说你们，都是真相里的一部分……”林应默默在心里面说。
半月之期，也很快到了。
当林应再度见到黎耽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多了些厌恶的气息。那是除灵师的纯阳生气。
“看来吃了不少。”林应夸赞：“不错，已经分的清楚轻重了，看来进步不小。”
黎耽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林应的眼里，有着很深的仇恨。
“看起来挺恨我的。”林应脸上多出了些玩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再是说：“其实，我那只是建议而已。如果有别的解决方法，你也可以不用那样做……”
听着这番假惺惺的话，黎耽只感觉心头涌现出了强烈的恶心，说：“行了，别再废话。”
“哦，要进入正题了么？”林应有着一些期待。
灵体之王一旦到手，那么林应就可以摆脱这个局面。
迄今为止，林应最害怕的，不是那些缩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身影，而是自已的弱小。
“我要先说好……我可能，并没有多少把握，毕竟时间有点紧，我……”
“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林应听着，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脸。
“我想请你通融一下，如果我成功不了……”
“你一定会成功。”林应说着，再是露出了森然的笑容：“我相信你。”
黎耽一听，双手紧握在了一起。同时，呼吸也是越发急促，紧咬着下唇。
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产生了变化，成了一黑一白的里眼。
黎耽松开了一只手，口中默念起来，那上面……开始涌现出黑气，犹如幽冥九泉一般。
紧接着，黎耽将那只手，伸向了自己那只通黑的眼睛。
小依在一旁看的揪心，在心头疯狂祈祷：别出事啊、千万别出事。
林应缓缓地来到了小依身边，在观察了她的状态后，才问：“你吃人，是自己的意思？还是黎耽的示意？”
“跟你无关。”小依的回答，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怎么会无关？我只是想告诉你，重新获得里眼后，你就可以不用吃人了。”林应说着，再是轻轻摸了摸小依的头，问：“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开心？”
小依明白，这两句话，全都是林应试探。
他想试探自己的心思，也想试探一下，跟黎耽的关系是否稳固。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小依想不出好的回答，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说了，他一定会成功。”林应说着，看着小依的眼里，有着冷漠划过。
不知为何，与林应对视的过程中，小依突然产生了害怕。
继而，林应从影子里拔出了吞弑。这一幕，让黎耽感到惶恐，发问：“你要做什么？”
“时间宝贵，我只能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你取不出里眼，那么你的小依……”林应说着，看了看弯曲的吞弑，像是感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
黎耽闭口不语，更是全心全意起来，运用阴与阳所构建的巧妙平衡，操纵着取出‘极阴’的进展。
……
一间风格古典的别墅内，暮莳雨环视着内景，发出了赞叹：“住的地方还不错，挺会享受。”
“坐。”季晓天伸出手，指了指沙发。
“不了，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暮莳雨摇头，半信半疑地问：“话说回来，你怎么又想通了？”
暮莳雨说着，环顾起来，突然在门口处，发现了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忍不住问：“人类？你跟人类生活在一起，他是……”
“黑伯，你先出去吧。”季晓天对老者挥了下手。
“是，少爷。”黑伯恭敬地点了点头。
而后，黑伯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合上。
“话说回来，我连你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暮莳雨用手抵着下巴，轻声问。
“我姓季。”季晓天简言回答。
“季？”暮莳雨听后眼睛眨了几下，最后流露出了惊讶：“你姓季？还是天然食灵，那照这么说来，你的父亲……”
“是啊，我是‘季泗’的孩子。”季晓天坦白。
暮莳雨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果然是名门之后。等、等等，那个运灵食灵……”
“他叫‘林应’，是‘林以权’的孩子。”
暮莳雨一听，眉目间有着震撼。身为暗庭第二领主，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怕。
说起来，这也是上一代的事。那时候，半南带还是局势迷离，波谲云诡。
而九溟的主宰者，当时还姓‘梁’。
这当中，发生了无数战乱与厮杀，更出了一个奇人，正是‘林以权’。
他如彗星般崛起，掀起了半南带的时代浪潮。
“季泗的后代？林以权的后代？”
暮莳雨听着，冷笑了一声：“你可真坦白，这种消息居然都敢告诉我。你是有什么倚仗？才这样肆无忌惮？你真以为，我会担起‘私藏’罪名？”
“既然是投诚，自然得先坦诚。”季晓天眼睛转动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性格。”
暮莳雨一听，深思起来，开始考虑后果。
季晓天注视着暮莳雨的眼睛，一并保持沉默。
“你就这么相信我？”暮莳雨突然问了句。
“怎么不会相信？那天你可是冒死救了我，而且还……”季晓天说着，咳嗽了两下。
“行了，都过去了。”暮莳雨听后，有些恼怒：“另外，这事可不许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季晓天赔笑，同时问：“那我的事……”
“你真没地方去？”暮莳雨认真地问。
季晓天听着，目光发生了点变化，最终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父亲……从小就不我在身边。”
“秘密挺多啊。”良久后，暮莳雨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问：“既然你父亲不在身边，那么，是谁教你开发出能力？还有，你父亲跟林以权是手足之情，你要效忠的，不应该也是那个‘林应’吗？为什么找我？”
“还有，我曾经多次向你发起邀请，可你却不肯答应。现在，为什么又同意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暮莳雨毕竟是身居上位，具备一定的洞察力。
“我跟林应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之所以帮他获取灵体之王，是因为受人嘱咐。”
季晓天说着，对视着暮莳雨那双美丽却充满疑惑的眼睛，“而且如你说的，我无路可去，自然得找个好依靠了。”
“不不不，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好些。你受的是谁的嘱托？或者说，那个人跟你父亲、以及林以权有什么关系？”这点，才是暮莳雨在意的。
“放心吧。在当时，但凡跟林以权有点关系的，大多数人都难以幸免。”季晓天说。
“可也还有一部分呢……”
暮莳雨说着，用手扶了扶额头，索性说：“行吧，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就是我麾下的一员了。”
季晓天闻言，搓了搓手，才问：“那么，我的职务是……”
“放心。”暮莳雨笑了笑，说：“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名门之后，既然肯投诚，那我也不会亏待。那个……我身边缺个特使一职，你看……怎么样？”
“特使？”季晓天面色有些怪异，忍不住问：“不就是‘随从’吗？”
“不不不。”暮莳雨一听，连忙摆手，正色说：“什么随从？这话说的……特使可是亲信，我这是信任你，懂了吧？”
季晓天也是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至少还能混个‘阵营长’当当呢。”
“怎么，当我的亲信还不乐意了？”暮莳雨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
“行吧，我也不在乎那些名利。”季晓天说着，也站起了身，宣布了这场谈判的成功。
……
别墅门前，季晓天看着头发稀疏的黑伯，发自内心地感谢：“黑伯，这些年多亏您照顾我。”
“少爷，你认真的吗？”黑伯知道了季晓天的决意，但仍不是忍不住问。
季晓天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应该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少爷，我没什么好说的。当初你父亲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在临走前，他将你托付给我，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明白你的性格。”黑伯说着，年迈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感慨。
黑伯的膝下没有子女。因此，季晓天也清楚他这番话语的意义，当即郑重地说：“黑伯，你放心，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陪你。”
黑伯一听，这才含笑点头，目送季晓天的背影离去。
“一个人类而已，值得这样么？”
来到暮莳雨身侧，季晓天便听到了这样一句疑惑的话。
“他是我半个父亲。”季晓天一边前行，一边这样回答。
“那还有半个呢……”暮莳雨下意识地问。
季晓天顿了下，再没有回答。与她齐步，向着木江市外的方向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