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年少荏苒
8947900000003

第3章 听说时间会说话(三)

晴朗带着佳音的作文本回了家,鬼使神差地,她翻开了这个作文本。最后一篇作文,题目是“记我最好的朋友”。

佳音写的是晴朗。

佳音在作文的最后写道:真正的好朋友应当就是这样的,在她陷入困境时,我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帮助她,因为我知道,如果遇到困难的人是我,她也会为我做相同的事情。

晴朗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这天晚上,她什么也没做,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日期交接的时刻到来。

26号和27号在零点会合了,两个日期喋喋不休地聊起天来,可就是没有聊到晴朗想听到的内容。晴朗捏着佳音的作文本,在寂静的黑暗里终于喊了出来:“你们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回到过去?”

“我要回去!回到8月29号!”就在她出声的那一刻,日期的对话戛然而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晴朗发现自己又哭了。她擦干眼泪,将手表取下来,费力地扭动着旁边的发条,执拗地将它的日期掉到了两个月前。8月29日那天,是一切发生的起点,晴朗满怀希望地握着手表入睡了,明天醒来,一定是8月29日。

晴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还是八月盛夏,他和佳音吵架了,起因是她想看佳音的作文,佳音却拒绝了她。那时的晴朗不知道佳音是因为不好意思,因为作文里写的是她。

这个小小的不愉快持续了两天,一开始,只是晴朗不理佳音,后来佳音也生气了,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直到8月29那天。晴朗看见佳音一个人在自习室里学习,桌子上放着一只打火机,上面的浮雕是茉莉花——爸爸拿回来的两只打火机,她送给了佳音一只。香氛虽然很快用完了,佳音却将它穿在了钥匙扣上。

晴朗这时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认错,于是犹豫了一会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看到有学生从旁边的实验室走出来,随手将做实验的引燃纸丢进了垃圾桶。

晴朗当时感冒,爸爸妈妈都去了外地出差,请完假后,她回到家就蒙上被子昏睡过去。其间手机响了很多次,被吵醒的晴朗甚至没仔细看是谁的电话,就不耐烦的将手机关机。

那些电话是佳音打来的。在晴朗离开以后,学校的自习室失火,而在那之前,有老师看到佳音一个人从自习室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打火机。

佳音不停地辩解,她给晴朗打了很多次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最后,教导主任怀疑佳音只是在砌词狡辩,电话那边根本没有人,而她手里那只打火机虽然打不着,但可能只是油恰好用完了而已。

消防部门调查之后,认为是自习室里那个垃圾桶里的纸张引起的失火,甚至,连佳音的父母最后也相信了她是无意中点着了纸张。这次造成的损失太大,学校里议论纷纷,尽管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

佳音引起的失火,大多数人还是认定佳音就是那个纵火者。为避免女儿承受太大的压力,佳音的父母匆匆为她办理了转学。

因为感冒,晴朗请了三天假,回来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她听到同学们的转述,想起了那张引燃纸。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除了她和那个扔引燃纸的学生一可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学生。

所以,晴朗退缩了。这件事的后果如此严重,校长会相信她的话吗?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她和佳音串通好的没有人知道打火机里面的油是什么时候用完的,也许是火灾前,也许是火灾后,唯一能确定的是,佳音带着它出现在了失火的现场。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明天再去找校长……可明天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一段时间之后,佳音自己都接受了现实,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做了什么,才引起这场大火。她对晴朗说:“也许打火机里真的还有油,只是我不知道……”

在突如其来的火灾面前,小小的冷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晴朗对着佳音点点头,心里的愧疚却像排山倒海一样地涌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开口告诉佳音所有的真相。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真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