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年少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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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的自由男神(四)

可是几个家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甚至有人微微偏过头去。我有些生气,走到最近的男生面前:“你们今天怎么了?忘了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努力争取自由的吗?”

“徐慧,你现实点儿好吗?”男生摊了摊手,“今天学校都打电话到我家里去了,老师说的挺有道理,我们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花那么多时间在别的事情上,不是本末倒置吗?在领导视察时让学校难堪,有什么意义?学校丢脸,不就等于我们丢脸?以后我想好好念书,不再和你一起疯了。”

所有人似乎都如此想,在我还想要大声指责他是胆小鬼的时候,没有说话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教室里离开。

不得不承认,我慢慢地被孤立了。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没有人想听我的言论,以前的亲密同学都觉得我是个异类。我特别特别想念小叔,我的自由男神。

说不清究竟是为了老徐,还是感觉这个世界的阻力太大,小叔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渐渐收敛了锋芒,可是心里非常失落。好在,没过多久,小叔又回来了。

让我们所有人吃惊不已的是他竟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没有遮了半张脸的大胡须,优雅帅气的小叔提着一只旅行包斜靠在我们学校门口,抬起一只手扬了扬,嘴角带笑:“慧慧,想我了吗?”

回到家,老妈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这次接风宴明显比上一次少了许多尴尬,几个大人的气氛都其乐融融,唯独我还是不说话。

“这次怎么愿意变回人样了?”老徐给小叔夹了一筷子菜。

“哈哈,怎么,不好吗?”小叔眉梢间都洋溢着喜气,“我不是找到愿意陪伴我一辈子的人了吗?为了这个人我都要变得更好啊!还有,我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再去美国念那个什么人类哲学的学位了,至于宇宙存在的意义,还是留给其他有识之士去研究吧!”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去个环境优美的城市,找份稳定的工作……”

我掷了手里的筷子,站起来朝小叔大吼:“你这个骗子!你不是告诉我要追求民主和自由,不被世俗所束缚的吗?”

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叔理解我的做法,干自己想干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都是他教给我的,没想到他最先投降!

老妈和老徐都被我的暴走吓到,小叔反应最快,跟着我一起跑到阳台。他抓住我的肩膀:“慧慧,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在教会你这些的时候告诉你,我所说的自由不是一意孤行,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不是说只注重自己而忽视别人的感受,我们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员,思想可以无限自由,但行为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和束缚。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你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还很弱小,需要父母的照顾和扶持。等你真正强壮了,学会了飞行,自由并不需要去争取,而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看,过去特立独行的我和如今简简单单的我,哪个更幸福呢?”小叔展开双手,在我面前转了个圈。

我推开他,低头回了房间。

这次小叔的出现,我知道是老徐的安排。但他说得没错,以自由名义肆无忌惮地放纵只是为懒惰诡辩,其实并没带来多少快乐。

我坐回书桌,将摊开的漫画慢慢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