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虽然可以让彭泽宇他们去完成,但贺冬不放心,他决定还是亲自去。不过,这次他没带叶梦兰去,而是带了彭泽宇和贺秋两个。毕竟,偌大的一个公司,也要人料理,不可群龙无首。
三家供应商,一家在北京,一家在苏州,一家在深圳。
贺冬三人盘算了一下,决定第一站去北京。因为,他们都没去过,得去感受感受首都气息。
从江南省省城到首都,大约两个小时的航程。上午八点起飞,十点多一点就到了首都机场。
贺秋嚷着要先去天安门看看,贺冬依了弟弟。打了个的士,三人直奔天安门。赶到天安门,恰巧搞活动,不对外开放,只能远远地看。
即便是远远地看,贺冬还是感受到了天安门不凡的气息。四十六年前,***在这个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闭上眼睛,贺冬的头脑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境。当然,所谓情境不过是历史书上那张《开国大典》图片在脑中的再现。
贺秋带了一个傻瓜机,三个人各自选了个位置,以天安门为背景,拍了张像。
参观完天安门,三个人沿着长安街,又看了一会。
不远处有一堆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贺秋很是好奇,不由走了过去。
这个贺秋,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像小孩子,喜欢凑热闹。贺嘟哝着,急忙追上去,想把贺秋叫回去。
“贺老板,您怎么来了?”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贺冬一看,这人竟然是黄小英,不由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黄小英说:“您不是说,如果没找到儿子,就要我告状吗?我去市里告了,也去省里告了,他们都没给我一个公正的答复,我就来了北京。”
贺冬一抬头,发现这里是国家信访办,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人,都是来告状的?
没想到在北京遇到了老乡,而且还认识哥。贺秋很是好奇,急忙举着傻瓜机,给他俩拍了好几张照。然后,他又走到前面,对着长长的队伍,拍起了照。
贺冬说:“情况怎么样?”
黄小英说:“我从凌晨四点,排队排到现在,还没机会交状纸。”
近七个小时了,连状纸都还没交,这状告得太艰难了!贺冬心生同情,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说:“既然来了,别急,总会轮到你的。”
黄小英说:“是的,总会轮到的,总会轮到的。”
轮到了又会怎样?这个事,黄小英在市里告了,也在省里告了。贺冬不敢往下想,只能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她的手中。
黄小英连声说:“您不是给了钱吗,您不是给了钱吗,还有呢,还有呢。”
贺冬说:“拿着,说不定是个持久战。”
黄小英听了,又将手缩回去,将钱小心地装进口袋。她的脸上,满是感激,眼里也满是泪水。
“愿你有好运,我得忙事去了。”说完,贺冬急忙去喊贺秋。
可是,贺秋不见了。
不远处,彭泽宇坐在门店前的台阶,正在等待。
贺冬过去,说:“贺秋呢?”
“他不是和您在一起吗?”彭泽宇站起身。
贺冬说:“和我在一起,我还问你。”他掏出手机,开始拨贺秋号码。没想到,拨通之后,手机那头传来的是无法接通。
贺冬有些纳闷,一边继续拨贺秋号码,一边去排队的地方找。可是,手机依然处在关机状态,排队的地方也没有贺秋的踪影。
这家伙,是不是偷偷溜走,搞鬼名堂去了?担心我打手机,他把手机也关了。这么一想,贺冬觉得合情合理,心头直骂贺秋太不懂事了。
算了,先办正事!贺冬只得带着彭泽宇,径直去供应商所在公司—北京杨华科技公司。
北京杨华科技公司,是独资公司,法人就是杨华。得知贺冬来了公司,他马上到公司门口迎接。
彼此一见,都惊了一跳。
贺冬是个瘸子,杨华没想到。杨华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帅哥,贺冬没有想到。
两个人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贺冬提出,要看样机,还要看样机实际操作。
杨华带着贺冬俩个,进了公司的实验车间。
实验车间里,摆着好几台机器。
杨华指着第一台机器,说:“贺总,这是自动化选籽机,为机械式分类,每小时可自动选籽300到500公斤。”
杨华安排人员,当场实验。如他所言,自动选籽机5分钟可选35公斤,1小时大约可选420公斤槟榔。选出的槟榔,没有特别大的也没特别小的,基本上大小一致。
彭泽宇说:“杨总,我有个疑问,如果槟榔干果中有霉变的,怎么处理?”
杨华支吾着说:“这个嘛,只能靠操作工人辨别了。”
接下来,杨华安排人员,对自动化切片机进行演示。自动化切片机,五分钟里切割了2916个,一小时大约可切割35000个,约420公斤。照这样的速度,12个小时可切割5040公斤。一个月,一台自动化切片机可切割151200公斤,还不用加班加点,相当于70多个熟练工的劳动量。仅这一项,一个月就可以省近20万工资,一年就是250多万。
贺冬一边看,一边兴奋地算着。
彭泽宇弯着腰,瞪着眼,围着切片机细细看起来。走到切片机的刀片处,他立住脚步,看着上面英文,说:“杨总,刀片是美国产的?”
杨华诧异地说:“你认识英文?”
彭泽宇说:“MADE IN USA,美国制造。”
杨华说:“是的,是的,美国造,所以价位就高一点。”
彭泽宇说:“多少钱?”
杨华说:“20万。”
彭泽宇说:“如果刀片坏了,怎么办?”
杨华说:“一个月内免费换新的,一个月后,2万块人民币换新的。”
彭泽宇说:“这么贵的刀片,公司里有预存?”
杨华说:“这个嘛,预存肯定是有的。”
彭泽宇说:“从报修,到贵公司派人上门维修,到修好,大约多少天?”
杨华估算了一下,说:“一个星期。”
贺冬说:“一个星期七天,每天损失20万,七天就得损失140万。如果三天内不能解决问题,公司损失就无法承受。”
杨华说:“贺总,像你那样大的加工公司,至少得买四条生产线,三条正常运转,一条备用。”
贺冬说:“一套生产线,多少钱?”
杨华说:“自动化选籽机,自动化切片机,自动化挑核机,半自动包装机,这个套餐是98万,如果再加自动化烘干机、自动化点卤果仁机,那就是124万人民币。”
如果买整套生产线,四套就是496万。这项投资就这么大,再加上进购槟榔干果,配料,员工工资,还有油钱饭钱等费用,前期投资就得上千万。贺冬算了下,不由深呼了一口气。
正估算着,贺冬感觉有电话打进来,便摸出手机。号码是贺秋的,他急忙摁下接听键,说:“你在哪?”
贺秋说:“我还在天安门。”
贺冬说:“还在天安门?不可能,找你没找到,打你手机又关机,老实说,到底去哪了?”
贺秋说:“你别问了,见了面我再告诉你。”
听声音,贺秋好像在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贺冬急忙和杨华告辞,带着彭泽宇,赶往天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