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灯光昏暗。
后天上午8点,就要送玲玲去美国了,感觉像生离死别,夫妻两个悲哀地坐着。
好久,贺冬才说:“上次将错就错,咱俩离了就好。”
叶梦兰说:“傻话,我们过去是夫妻,现在是夫妻,将来也是夫妻,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
贺冬说:“要是离了,我的事就不会拖累你们母女了。”
叶梦兰说:“又是傻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撒手不管?送玲玲去美国后,我会尽快回的。”
贺冬说:“那怎么行?玲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叶梦兰说:“晶晶也只玲玲那么大,父母也没陪读。她俩在同一所高中,相互有个伴,大可放心。再说了,玲玲总有一天得离开我们,独立生活。”
“可她还那么小!”说着说着,贺冬哽咽起来。
叶梦兰过去,搂着贺冬,哭着说:“冬哥,我们不做槟榔生意了,带着这笔钱,去美国。”
现在,贺冬手上的钱,虽说大部分用于建设了,但少说还有六七千万。六七千万人民币,相当于六七百万美金,一家三口,在美国也可以衣食无忧了。可一旦这样,贺冬就是卷款潜逃,罪加一等。
想到这,贺冬连连摇头,不愿这样。
可不逃,等待我的是牢狱之灾,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左也难,右也难,贺冬真是痛苦。
“夫妻向隅,茅舍无烟,相对默然,不复聊赖。”莫名地,贺冬想起了初中课本里学过的课文《促织》里的话,感觉自己和文中的主人公的精神状态一模一样,人生已经没了意义。
半夜过后,夫妻两个才相拥着,睡了一会。
天刚露出鱼肚白,夫妻两个又醒了,再也无法入睡。因为担心惊醒玲玲和母亲,夫妻俩依然直直地躺在床上,直到天亮。
从昨天开始,玲玲就不再上学。
吃完早饭,夫妻俩带着玲玲,准备去街上逛逛,顺便买些零食。
刚出门,一辆警车驶来,停在门前。
终于来了!
贺冬疙瘩一声,咽了下喉咙。
车上下来两个警察,走到贺冬面前,说:“请问,你是贺冬吗?”
贺冬点了点头,说:“是的,请问有事吗?”
警察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有件事,得请你协助调查。”
该来的终究来了!贺冬对叶梦兰说:“我就不去逛街了,你陪玲玲买零食吧。”
为了不让玲玲担心,叶梦兰故作镇静,说:“你去吧,早点回家。”
贺冬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你们去吧,我协助调查去了。”他担心警察用手铐铐他,吓了孩子,急忙主动朝警车走去。
警察愣了一下,急忙跟上去。
“爸爸,你干什么去?”玲玲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追上去,一把扯住贺冬。
贺冬急忙安慰说:“刚才警察叔叔不是说了,要爸爸协助调查一件事。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说完,他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警察,希望他配合。
警察似乎看出了贺冬用意,说:“是的,是有件事要你爸爸配合调查。”
贺冬拉开玲玲的手,转身身上了警车。
很快,警车驶出公司。
还好,没上手铐!贺冬吁了口气。
收了他的手机后,两个警察便坐在他的两侧,一脸严肃。贺冬本想问点什么,见他们那个样子,只得闭紧嘴巴。
警车没有闪警灯,很规矩地驾驶着。
半个小时后,警车停了。
一下警车,贺冬愣了一下,因为警车进的不是公安局或者派出所,而是县政府大院。
“走吧!”警察推了一下发愣的贺冬。
贺冬没走,说:“怎么带我来这里?”
警察说:“等下你就知道了,走吧。”
看样子,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贺冬只得嗯了一声,随着他们上了二楼。
在副县长办公室,警察止步脚步,敲了敲门。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人从里面出来,打量了一下,说:“什么事?”
警察说:“谢秘书,这是贺冬,谭副县长要找的人。”
谭副县长叫谭正山,是主管文教卫的副县长。偶尔,他也去九哥公司家产工作。没想到是个副县长找我?贺冬一听,心头就是一咯噔。
谢秘书点了点头,说:“好的,你们进来吧。”说完,他将办公室门拉开,示意他们进去。
办公室桌前,一个近五十岁的人坐在那里,正在看文件。见贺冬他们进来,他取下老花镜,说:“坐吧。”
谢秘书马上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办公桌前,示意贺冬去坐。
怎么对我这么客气?贺冬有点忐忑,他走过去,先客气地喊了声谭县长,才坐下。两个警察也跟了过去,站在贺冬两侧。这个时候,贺冬才明白,自己并非谭副县长的客人。
谭副县长说:“你叫贺冬?九哥槟榔公司的老板?”
“是的,谭县长。”贺冬点了点头。
谭副县长说:“你是我们县的明星企业家,要懂法、守法,配合政府工作。”
贺冬说:“我肯定配合政府工作,我肯定配合政府工作。”
谭副县长说:“有这样的态度,很好嘛。贺老板,今天请你来,是希望你配合政府,落实计划生育政策。”
政府就知道我们准备偷生了?贺冬惊了一跳,急忙说:“计划生育政策是基本国策,我肯定配合落实,我肯定配合落实,绝不推诿。”
谭副县长点了点头,说:“有这样的态度,很好嘛。贺老板,我得提醒你认清一个事实,我们中国人对性生活是很严肃的,婚前性行为是受到社会舆论谴责的,所以这种现象很少,私生子是个别的。”
我和兰兰就一个女儿,第二个还没出生,哪有私生子?
贺冬急忙否认,说:“我贺冬是传统男人,行得端坐得正,从未背叛过婚姻,哪有什么私生子?领导,你说话可要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