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旁边,一男一女中间牵着一个小孩子从他的眼前走过。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女人温柔,男人强壮,孩子可爱;这是他奢望中的生活,心弦微颤,也是他幻想过无数次,梦见过无数次却从没有一次真正的实现过的情景。
不!
亦南辰,你怎么能那么懦弱?那么容易被人打败?你还有宁宁,他连做梦时呓语都在叫妈咪,连呓语都想牵着爹妈的手一起去上学,逛商场,买玩具,可是这么小的一个要求;你这个无所不能的商业巨子却无能为力么?
想起儿子,他疲软的心又开始有了一些动力,他现在不可以打退堂鼓,再怎么艰难,他也势必要把她的真面目揭开,让她回到自己身边那个空缺的位置。
“苏辛格,这辈子,都不要想抛开我,想订婚?哼,门儿都没有。”
正在和几个重要客人协商事谊的苏某人突然感觉自己背后的尾巴骨钻出来一股凉意,随后忍也忍不住地,在众位外国客人面前打了个大大的,响亮的喷嚏。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算计了。
傍晚时分,接到宁宁召唤的苏辛格正在莱英阁门口左顾右盼地等着儿子的到来。从学会开车那一天,她就立马向车行预订了一辆红色的奥迪A4。
她买车不为喜欢,只为方便接送宁宁,不用每天都被宁宁以她没车为由给拖上那个男人的车。
只是车还没到货,她也只能再忍几天。
好在亦南辰也并不吵她,每次都是默默地在前面充当司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让她上车下车,送宁宁去上学。
所以,当每天下午亦南辰接完宁宁放学后再来接她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不愿意。
反正两人都不说话,路程也不远,更没什么太大让她不能忍受的东西。
但是今天,苏辛格看了两眼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这分明不是回她家的路。
开始还以为是某人有事儿绕了点儿道,她心不在焉地又和宁宁继续说了会儿话,发现这条路仍不是回家的路。
路旁的渐渐开始熟悉,想到某个可能,心里迅速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到这个份儿上,苏辛格不能再装哑巴不开口:“亦南辰,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亦南辰充耳不闻不吭声,像是没听见一样连手都没顿一下。却是宁宁抱着她的胳膊急忙说:“玛米,我们现在要回家。”
回家?哪个家?亦家别墅?果然每次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破脑袋,净成些不好的事儿。
她一想起亦家别墅,就想到前世的时候自己一直把那里当成充满金色光环的牢笼,仿佛只要进了那里,她的人生就会开始受到限制。
连笑,都会变成奢侈。
哪怕前世,哪怕今生,她也不愿意再去那个地方。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霸道,连问都没问一声就随便做主,强忍着心里的不快,苏辛格努力让自己的声调里听不出一丝起伏:“亦先生,如果你不顺路可以放我们下来我自己坐车,我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
是陌生的地方,对于苏辛格而非宁错错来说。可她的语气很虽然气愤但仍小心,就怕这个鼻子比狗灵,耳朵比猪长的男人听出什么来。
陌生的地方?亦南辰不说话,心想,总有一些,是你熟悉的,是不是真的是陌生地方,得到了才知道。
当然,这些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万不会笨到现在就说出来露了馅儿。至于苏辛格的疑问和情绪,他相信儿子一个人就能搞定。
这个时候,该扮演和事佬和骗子的角色的亦宁开口道:“玛米,我是要回去拿衣服的,现在天气冷了,我都没冬天的衣服穿,你看,我很冷啊。”
小包子煞有介事地摸摸自己还穿着半袖光溜溜的小膀子,现在已经秋末了,早晚温差很大,而且天气也开始冷,不过他刚才是自已把外套给塞到坐椅下了,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苏辛格一听他说冷就心疼了,摸摸他光光的小胳膊,凉凉的。
她顿时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给宁宁添衣服,上次去她家的那段时间天气没多冷,亦南辰拿了一些和她也买了一些都是夏天的,现在已经换季了,她却一直却忽略了这个事情。
可是,那是她第一次和孩子相处没经验,前面这个人呢?
照顾宁宁四年了会不知道?是粗心还是根本就不管儿子?苏辛格心里一阵恼火:“亦南辰,你儿子没衣服穿你都不管的么?”
没衣服穿?亦南辰嘴角一抽,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儿子的衣服多得可以开几个童装专卖店了。也只有她才会关心则乱,堂堂天亦集团的小皇帝会没衣服穿么?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笨容易心软,相信儿子的话。不过,这就意味着她又向自己的包围圈儿里迈进了一步。
风光了几十年的某人,此刻才发觉,这种家长里短有个女人在耳边像老婆一样埋怨他的生活,才是他现在最享受的。
但是这种感觉虽享受却陌生,心里升起的丝丝暖意让亦南辰决定要把闭嘴进行到底,正确地说,他也不懂得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苏辛格也有些奇怪,今天这男人是脑子抽了还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怎么变得像闷葫芦一样?
也不再理他,直接把头转向一边还扮可怜相的儿子:“对不起啊,宁宁,玛米忘记了,那玛米带你去买新的好不好?不回家拿了。”
“不用了玛米,爹地说外面还有很多小朋友都没衣服穿,所以我要节约一点儿,家里还有好多我喜欢的新衣服,爹地说他一会儿没空,只能把我们送到家,你陪我去拿嘛玛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