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本来只剩下五个脑袋的蛟龙,只剩下了三个脑袋,朝着大海的方向疯狂地逃窜。
那个与千眼神君有联系的人停在了大山里,和另外两个告别。然后便是到了海上,无数的花朵忽然绽放,将那条蛟龙救走。提剑的人与剩下的那人不敌那些花朵,最后双双败逃。
雕刻到此戛然而止,夏玉树脚下的路也走到了尽头,借着手镯的光芒,夏玉树看见两扇巨大的青铜门立在面前,森冷壮观。
青铜门上刻满了各种奇诡无比的文字符文,夏玉树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便感觉头晕想吐,一下子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夏玉树低着头,不敢再看青铜门上的文字,而是顺着青铜门不断地摸索。只是,叫他失望的是,这两扇青铜门直接就立在桥的尽头,除此之外再无岔路,也就是说只要夏玉树不想走回头路,那么面前的门就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夏玉树是真的不想再走回头路了,若是面前的两扇门打不开,便用青龙轰出一条路来,还不信昆仑的法宝连这两扇门都对付不了。
……
此时此刻,在鬼雾山上,那座神君庙前,从空中落下一队身穿麻衣的人来。为首的,乃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要我说,”开口的是那个年轻男子,他面貌俊美,但是此刻面上的阴沉却让他显得可怖,“负责打探消息的一众弟子,通通应该打入万毒洞受刑。这么明显的迹象,就在家门口眼皮子底下,都能叫那群蠢货忽略过去,断断不可轻饶。”
在这队人中,靠后的两个人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着这个年轻人不断地叩首,“圣子饶命,圣子饶命!”
这领头的男女,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名叫辛彩儿和辛药儿,乃是麻衣教的圣女和圣子。
麻衣教与儒释道三家都不沾边,和魔门也毫无关系,传承古老诡异,乃是南疆十万大山一霸。这家宗门只收南疆异族之人为弟子,门中道统,也是先人结合着上古流传于南疆的巫蛊之术创造的。在追求超脱觉悟方面,也许比不上三家正统,甚至比不上魔门,但是驱虫使蛇,诅咒毒杀,整个天下,罕有出其右者。
教中是教主和长老共同掌权,圣子和圣女,便是长老们选出来的下一任教主的继承者。
“少说两句吧!”剩下的那个女子轻轻推了推年轻人的肩膀,“罚不罚他们,让长老们决定就好。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御鬼真人’的洞府,免得被人捷足先登,鬼雾在不久前才将一堆人卷了去。”
“左右不过是些不通道法的凡人,便是宝物放在他们面前,也只能被其扯出魂魄,化为鬼兵,跟别提掌控了。”年轻人似乎对此有些不以为意。
“就怕万一。”女子面上有些不安。
“好好好,听你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人,低声喝道,“还不赶紧起来,等我扶你们?”
两人连忙千恩万谢地爬起来。
领头的男女手一晃,不知从哪里取出个黄皮葫芦。揭开盖子,两人同时掐诀念咒,剩下的诸人都护在二人周围,谨慎地防卫着周围。
“疾!”随着二人一指葫芦。一道金线忽然从葫芦口窜了出来,迎风便涨,化作千千万万只,背生薄翅双翼,色作纯金的甲虫。随着女子口中一声唿哨,这千万只蛊虫如天女散花样散开,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山下,胭脂镇中,本来和来往客商谈笑的老板娘忽然面色一僵,借故去了后院,抬头看向镇后的鬼雾山,满面忧色。
一朵金云从山巅处升起,然后散作漫天金星落下,胡三娘面色一肃,思量再三,最后还是一跺脚,化作一股清风直奔山上而去。
等散出金蝉之后,便不需要再小心翼翼指挥,只需要能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即可。而这千万蛊虫齐齐搜索,鬼雾山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能搜个完全。
辛药儿一转身,便看见了身后的神君庙。口中不屑地嗤笑一声,“这老蜈蚣还真是不知死活,敢自封为蛊神。不过是当年从我教偷了三千金蝉去,不想成了气候,竟然还自号神君,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这笔账,总有一天要跟他慢慢算。”
“教主很是欣赏此人呢!”辛彩儿若有所思,“我听玉儿说过,教主似乎想把他吸收入教中,做一位长老!”
“什么?”辛药儿大怒,“教主怎么如此不智,千眼爬虫成道,是我南疆无数人的大敌。每一年,多少人被这些妖族吞吃入腹,教主不想着除去这妖孽,竟然还想着收妖入教,我看真是老糊涂了。”
辛彩儿叹息一声,右手扣指一弹,腰间的一枚白色的荷囊一震,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粉色烟尘散开。那些跟在二人身后的人,眼神都是一阵迷离,将辛药儿先前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辛彩儿用力拍了下自己弟弟的肩膀,冲着他摇摇头,辛药儿这才有些不甘不愿地扭头不言。
随即,辛药儿扭头看向山下的一个方向,嘴角勾起个奇异微笑,“青丘的狐狸?”
胡三娘化作一股清风,在山林之间不断地转换着方向,飞快地搜索着,同时注意周围的动静,生怕引起金蝉们的注意。
林间出现一道巨大的划痕,像是什么巨大的蛇虫游过了一样,胡三娘心头一喜,刚转过一片树木,脸色刷地雪白。密密麻麻的金蝉悬在面前,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
夏玉树将手放到巨大的青铜门上,使劲一推,本以为会纹丝不动,但是这两扇大门竟然缓缓向内折去,露出个漆黑的空间。
门内也是一片漆黑,那黑烟仿似没有源头,充斥着一切可见的地方。
夏玉树看着周围的黑暗,忽然想起了以前看得种种鬼片,这么一想,似乎周围飘来荡去的黑烟,在慢慢地变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狰狞可怖的妖魔,垂涎地看着这么一团肉。
手腕上一凉,夏玉树头脑一清,再看周围的黑烟,就只是黑烟而已。
再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僵硬的身影忽然从黑雾之中浮现了出来,吓了夏玉树一个激灵。
“喂!”夏玉树喊了一声,那个身影依旧站在身前不远处,没有什么动静。他小心地绕到身影的正前方,举起手腕,借着光看去。
青色光芒幽幽,照在这人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这是个年纪在二十许上下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已经破旧不堪的长衫。面目苍白僵硬,像是得了重病的人一样。
他试探着伸出手,但很快又把手收回来,转而伸出脚,轻轻地点在这人身上。这身体稍微摇晃了两下,重新稳住。
“看起来的确没有意识。”夏玉树研究了一阵,没个所以然,便继续乱走。但是没两步,又是一个身影浮现。
一看,发现跟第一个人一样僵硬苍白。黑烟中完全没有方向,但是空间很大,随着夏玉树的移动,越来越多的人影在黑烟中浮出,夏玉树心里越来越毛。
又一个身影撞入手镯撑出的圈子后,夏玉树差点没被吓死,因为对方竟然还在动弹着、抽搐着。
但是立即,夏玉树就觉得这人很是眼熟,这不是跟在裴杜山身边的人之一吗?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尘像是蛇一样,纠缠在此人的眼耳口鼻之间,像是要钻入其体内,把其化作如之前那些人一样的僵硬苍白的样子。
随着夏玉树的靠近,那些本来受到光芒袭扰的黑烟还不住地挣扎着,但是最终还是散去。这人当即身体一软,朝着地上栽去。
“诶诶!”夏玉树连忙扶住他,发现这人已经昏了过去。
“要不干脆扔在这里吧,不过是个NPC,就是一团数据!”夏玉树把这人平放到地上,打算转身就走,但是走出去十几步,还是转回来,“反正就是个游戏,死了就死了呗!”
挥手打散那些重新纠缠在那人七窍之间的黑烟,夏玉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背在了背上。
“鬼雾的传说也不知道流传了多久,这里这么多人,都被化作了‘僵尸’,难不成是为了打造一支僵尸军队吗?”
再结合着之前在桥面上看到的那些雕刻,夏玉树思考着其中的联系,“这难不成是和那位可以命令金蝉的人有关?”
夏玉树也不知道具体的方向,只能用在黑烟中静静矗立的“僵尸”作为坐标。只要看见见过的僵尸,就再换一个方向,就这么走着,他终于碰到了第三个活人。
这人正是裴杜山!
跟先前这人不一样,裴杜山看起来清醒无比,哪怕条条黑烟牢牢地缠住他的全身,他也依旧在奋力挣扎着,口中发出囫囵的吼声。
夏玉树赶忙上前,于是黑烟在一阵挣扎后散去。
没了束缚,裴杜山一下子跪趴在地上,咳得惊天动地,好半天才缓过来。
等他缓过劲来了,一抬头,忽然大喝一声,“小心!”
同时,夏玉树感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