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禽兽,她欺负了我的女儿。”
妇人落魄地低下了头。
“你女儿?我在老…菲丽夫人那里听说,劳伦斯经常替你们照看她,对吗?”
“是的,不然他怎么会有机会……”
“请听我说一句,夫人,无论如何,你看到那一幕了吗?”
“怎么,你在听那个禽兽说话吗?我说的是事实,你去随便找一个除了菲丽老太太以外的人,他们都知道的事实。”
“我问的是,你亲眼看到了吗?”
“当…嗯,没有,但我肯定那一切发生了。”
“你肯定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我女儿的……”
她突然不说话了,妇人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被自己认为是变态的男人,想到了她大可不必与其竭力争辩。
“派恩,你来一下。”
她冲屋子里大喊,不一会儿,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高大魁梧的身影从她背后的黑暗中浮现。
“厄休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家里要点灯。”
“我记得,但煤油不剩多少了,如果你能少喝……”
“别说了,我刚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灯盏掉在地上摔碎了,你去收拾一下。”
派恩满不在乎地说道,厄休拉也只好转身回到屋里去收拾残局,以免伤到孩子。
这个高大的男人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擦了擦眼眶,显然是才睡醒。
“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打着哈欠问威尔。
“请问您是刚才那位夫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丈夫。”
“你好,我是来调查劳伦斯先生的死的,你的妻子告诉我你们的小女孩曾经受到过它的侵犯,是真的吗?”
“那是真的。”
派恩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那我能见见你们的女儿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巡警们都快把我家的地板踩烂了,但,你说你是来调查的,你有巡警的证件吗?”
说着,他伸出张开五指的手。
“有一点是你要知道的,先生,首先,我不是个巡警,其次,我没有证件……”
威尔耸了耸肩,刚说到这里,派恩就用手抓住了门把。
见状,他将手伸到了外套底下,用力将某个物体顶在布料上,让布料勾勒出它的形状。
看清楚那东西的形状,派恩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长官,我开玩笑的,不需要什么证件,请进吧。”
他一边说,还一边主动谄笑着让开了被堵着的门口。
“我可不是什么长官,你知道普林帮吗?”
威尔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说了这么一句话,派恩立刻瑟瑟发抖。
普林帮,柏林都最大的黑帮教派之一,且其发展的规模不仅仅限于一个城市,在整个公国都赫赫有名。
“我能带着枪走到黑障区,肯定不是走的正式入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请进,请进。”
他汗如雨下,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平民竟有这么大来头。
跨过门槛,威尔松了口气,他说的是事实,黑障区是不允许外来人员带着枪进入的,想带的话只能走非正规的入口。
而非正规的入口一般都被巡警严防死守,他能从那条小巷子平安的走出来,应该是“火枪手”提前打好招呼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冒充鲁林帮,是因为除了巡警体系和刚知道的非管组的人,只有黑帮有能送人从非正规入口进入黑障区的能量。
而他没有选择其他与其名声相当的黑帮组织的原因,也很直接,因为他不知道。
毕竟这个城市明面上,就这么一个鲁林帮,威尔也刚成为修行者没几天,有不知道的很正常。
还有就是,切米赛尔街位于商区,说实话,那里才是整个城市势力分布最错综复杂的地方,在那条街上当魔术师,可是要缴纳费用的,而收取费用的人,就是鲁林帮的帮众。
这么多年来,鲁林帮从他这每个月收走的“治安款”基本占他收入的1/10。
偶尔冒充一下他们的人,也算解解气吧。
走在昏暗无比的室内,威尔上前拦住正在打扫地上玻璃碎渣的厄休拉,将掉在地上的灯心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厄休拉被男主的同时看向丈夫,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变态”赶走。
派恩用眼睛撇了撇从外套里掏出左轮手枪的威尔,算是回应。
她看到正冒着红光的火器,不禁贴着墙壁浑身一颤。
从自己亚麻质的衣服抽出一根丝线,威尔将它插在灯泡心里,又掏出一小罐煤油,往里倒了一些,才攥住丝线用灼热的枪管狠狠一搓,火光里可冒了出来。
来之前,他可是做了万全准备的,无光的环境也被考虑在内。
光亮照射之处,威尔看到屋子里的一角有一个正埋头蹲着的小女孩。
“她是你的女儿吗?”
他扭头问派恩。
“是的。”
“为什么她在那里?”
“睡觉。”
“睡觉,你让她在那里睡觉?”
威尔抬起了枪管,指着被他在心里贴上“虐待儿童”标签的派恩。
“不,我们的房子里没有放床的空间,我们家里的人都是这样睡觉的,不要杀我。”
他的话让威尔扣住保险的手一松,扫了眼他衣脚的污渍,黑色的粘稠物与墙角地板上的黑色如出一辙,
威尔将左轮手枪一转收回枪袋,有些尴尬地说了声:“抱歉,我第一次来这里。”
这句话引起了派恩的疑惑,鲁林帮的人有没进过黑障区的吗?
但即便这样想,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没关系,只要您不杀我,一点也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同时在心里想着,这可能是位出身华贵的大人物,所以才没踏足过他们所在的这片肮脏的土地,于是眼神中的小心又多了一些。
派恩面对死亡发出的巨大声响,吵醒了蹲在墙角的小女孩,她迷迷糊糊地扬起头,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看向威尔,喉咙里发出了不符合她外表的浑浊不清的声音:“妈妈,有客人来了吗?”
“是的,宝贝,并且客人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厄休拉只能勉强挤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