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瞧见舒涵，黑眸闪了闪。他气咻咻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要转身离开。
“谁他妈同意你走了？”舒剑怒道，“把名字说出来！说不出来，我还揍你！”
“四哥。”舒涵上前一步，走到舒剑身旁。
虽然她只听到片言只语，但已经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爸妈的缺失，本就是她心中的痛，何况她还一年多没见到她爸妈了。这样的谣言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舒剑身形一滞，稍适转头，心疼地看着舒涵，“小妹，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舒涵点点头，走前几步，朝浓眉深鞠一躬，“对不起。我四哥心疼我，才会急了和你动手。”
“小妹，……”舒剑抢步上前，就要将舒涵拉向身后。
舒涵冲舒剑正色道，“四哥，咱们不对的地方，咱们道歉。”
周遭原本带着有色眼镜看舒剑的同学很有些意外。他们目光中的鄙夷渐渐变成了理解和同情。
浓眉涨红了脸，挠了挠头，“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可……可这事儿真不是我说的。”
“那你可以跟我说是谁在编派我爸妈？”舒涵想了想，说道，“我爸妈都是军人。他们很少在我身边。同学们没有见过他们很正常。”
“我……”浓眉羞愧地低下了头。
舒涵一瞬不瞬地望着浓眉，“告诉我，你是听谁说的。”
浓眉抬起头，正视着舒涵，就要启口，眸光却蓦地掠过她，停在了她的身后。转眼，他指着舒涵的身后，大声说道，“他们！就是他们！”
无数的目光向舒涵身后聚焦。
舒涵连忙回头，待看清来人，心不由沉了沉。
这不是穆司晨和秦欢吗？
两人似乎刚刚才挤了进来。
穆司晨白净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红晕，羞惭之色在他眉宇间、黑眸里荡漾。
秦欢紧攥着穆司晨的衣袖，一幅怯生生的样子。
舒涵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穆司晨面前，逼视着他，“为什么？”
“我……”穆司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浓黑的眉毛拧紧成团。
秦欢楚楚可怜地看着舒涵，“我和司晨哥就是在闲聊，没想到……没想到……”
“我爸妈是你们的闲聊话题？”舒涵冷笑道，“秦欢，你为什么从各方面条件都优越得多的京都重点中学转来滨海，为什么要坚持做艺术节的主持，你以为没人清楚其中的缘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秦欢一脸的委屈。
舒涵冷然地横了眼穆司晨，回眸对秦欢道，“你别费心思了！我对穆司晨从来都没有兴趣，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穆司晨似遭了晴天霹雳般，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
“这事儿没完！”舒剑上前一步，瞪着秦欢和穆司晨，“你们到底是闲聊，还是故意造谣，去跟学校说！”
“到底说了什么呀？”一旁围观的同学悄然问起。
“好像是说那女生是孤儿！”
“怎么这么过分？！”
“对呀，据说还是一个班的！”
秦欢紧咬着唇，眼里噙满了泪水。“我和司晨哥就只是……只是猜测，谁想到……会被有心人听了去。”说至最后，她甚而抽噎起来。
浓眉一听，顿时火了。“猜测？你当时是笃定吧？！”
“你……你别诬陷人！”秦欢眸里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
“我诬陷你？”浓眉气急，怒道，“我都不认识你，我诬陷你干嘛？”
穆司晨阴着脸，问道，“既然不认识，那你干嘛要偷听我们两人的谈话？”
“我哪有偷听？我就是路过。”
“既然路过，你听到多少？”穆司晨冷冷的眸光紧锁浓眉。
“我……”浓眉涨红了脸。
“不过零星片段，你就肆意传播？！”穆司晨气势越发强大。
浓眉气得咬牙切齿，“是，我是不该把你们的话说出来，但这谣可不是我造的！”
穆司晨冷喝道，“谁传播，谁造谣。”
“精彩！真精彩！”一个冰冷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蓦地响起。
舒涵循声一望，见叶冥寒和郑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
叶冥寒瞧了眼浓眉，问舒剑，“那是你班上同学？”
舒剑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叶冥寒觑了眼浓眉，移目望向穆司晨，“同学，你被这俩利用了。”
浓眉怔愣一刻，转眼似恍然大悟般又羞又气地盯着穆司晨和秦欢，“你们太……太恶毒了！”
穆司晨阴沉着脸，眸光中迸射出汹汹怒意。
原本就觉得事情蹊跷的舒涵此时也理出了头绪。她紧握着拳头，怒道，“你们想一石二鸟？”
幸好刚才苏燕拉她过来及时，否则舒剑和浓眉打架的事儿必然会捅到学校去。舒剑不仅会被学校处理，还会因仗势欺人而被同学疏远。同时，关于她父母的遥言也会被远扬传播。
真是好计谋！
穆司晨的薄唇紧抿成线。
“啪”，一声脆响乍然而起。
穆司晨怔傻一刻。他的左脸郝然变红，分明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你……你怎么能打人？”秦欢急切地看着穆司晨，“司晨哥，你……”
穆司晨神色复杂地看眼舒涵，一把甩开秦欢，大步离开了。
舒涵冷冷地盯着就要转身的秦欢，“下次再敢兴风作浪，我绝不轻饶你。”
秦欢蓦地回眸，怨恨的目光堪堪射向舒涵。
舒涵径自转身，看了眼浓眉，对舒剑道，“四哥，今儿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舒剑瞪眼浓眉，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先上去了。”说完，她牵起苏燕，尾随着叶冥寒和郑天，就朝楼上走去。
孰知，她刚走几步，却又被人叫住。
“舒涵，你等等！”
舒涵回头一瞧，见浓眉正大步走向自己。
“我……我叫徐科。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下。”徐科涨红了一张脸。
舒涵看了看表，见已快到上课时间，便道，“换个时间，行吗？”
“下午第五节课后，我在这儿等你？”
舒涵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朝徐科和舒剑挥了挥手，方才朝楼梯口走去。
叶冥寒倚着墙，冷冷地眺望着徐科，“他还想干嘛？”
“说是有事儿跟我说。”舒涵拽着叶冥寒的衣袖，“走了，要上课了。”
叶冥寒徐徐收回目光，转身和舒涵一齐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