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若踉跄的回到大殿，方祁见楚凝若进来，连忙迎上前伸手扶住她，剑眉紧皱的询问道。
“怎么受伤了？”
楚凝若轻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再次顺着嘴角流出，左手捂住胸口，闷疼的感觉让楚凝若表情都有些扭曲。
“刚才一个人把千面书生救走了，他实力太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咳咳……咳。”
关山月心疼的看着楚凝若，也迎上前扶着她坐下
“好了，好了，别说了先休息一下。”
顺便拿了颗药丸塞在楚凝若嘴里，楚凝若盘膝而坐运转君离怨给自己的内功心法寒灵诀。一旁的关山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楚凝若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关衡烨，这次万毒谷算是元气大伤，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清楚。
“唔。”
昏迷的关衡烨轻声呻吟了一声，众人瞬间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楚凝若也缓缓睁开眼，看向了他
“烨儿，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娘了。”
关山月见关衡烨醒了过来，一下子就扑了上前，刚想伸手去抱住他，却克制住将手缓缓收了回来。楚凝若在一旁看的真亮，关山月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关衡烨，这么久了当娘的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是人假冒的，想必关衡烨要是知道的话，也应该会心有不满吧。
“娘？”
关衡烨声音很微弱的说着，语气有些诧异，似乎不敢相信，关山月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关衡烨的手
“是娘，是娘！对不起……对不起，是娘不好……”
关衡烨微微摇头，伸出另一只手为关山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扭过头看向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楚凝若脸上。
“你就是小师妹吧？”
楚凝若点了点头，关衡烨微微一笑
“还真像那群人说的那样，很漂亮呢。”
楚凝若也挤出一丝笑容，却没有多说什么，说实在的自己和这位师兄本身并没有什么交集，再加上对千面书生假扮的关衡烨没有丝毫好感，所以……也不能怪楚凝若态度冷淡。方祁看了眼母子相逢的两人，脸色有些不太好，朝殿外走去，楚凝若见状皱着眉，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外面的厮杀还没结束，只不过都只是些小喽啰，常蚺等人就能收拾的了，再加上几位长老去对付那两个天级中阶的，基本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兄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方祁长出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有些压抑。”
楚凝若眉梢轻挑，抬头看着方祁好看的侧脸，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有些心事并不想让旁人知晓。楚凝若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
“或许……有些事情说出来心里就不会那么堵得慌了。”
方祁一愣侧过头看向楚凝若，眉心的褶皱似乎有些舒展，楚凝若挑着眉对上他的眼睛
“窥探别人的隐私似乎不太好吧？”
楚凝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转过脸看向正前方
“我说了，只是或许而已，想不想说随便兄长。”
方祁叹了口气，眼神中渐渐多出了几分情愫和回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
“二十三年前，你师父还是方家的一员，那个时候她叫方宿，是我的堂姐，也是方家有名的天才，下一任的长老之一……”
二十三年前的夏天，比往年闷热了许多，街上叫卖的商贩也都很少出来，就连树上的知了似乎也被太阳烤的不愿意叫了。这样的天气，对于平常人家，那几乎是较为难熬，只能取些井水喝才能解暑，可喝得太多后果就是坏肚子，他们便也只能尽量躲在屋子里避太阳了，直至晚上太阳落山，小风吹拂街上才渐渐热闹。至于富贵人家，从御用冰窖花高价买了些冰，拿回屋子里放着，再吃着水井里镇着的西瓜，倒也是惬意。
“不好了！不好了！”
正厅的外面传来小厮焦急的喊声，屋里面坐着的方家家主白眉一皱，很是不悦的呵斥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自屋外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汗水也来不及擦，就说道
“家主！不好了，方……方宿小姐回来了！还，还和太上长老打起来了！”
方家家主一愣，连忙起身
“你说什么？怎么会打起来？”
小厮气喘吁吁的解释道
“是，是方宿小姐要取圣药，被大长老发现，现在两个人在后院打起来了。”
方家家主面色一沉，抬手拍在了梨花木的桌子上，将住桌子上的茶盏里的水震了出来，洒在了桌子上留下一片水渍
“放肆！这个孽障还敢回来！”
说着便向着后院怒气冲冲的走去，身后还跟着好些个下人。后院此时已经一片狼藉，两个身影在半空中纠缠打斗，那架势足有想拼个你死我活。
“方宿！”
方家家主朝着半空中的身影怒吼了一声，其中一个人手下一顿，却被另一人直接偷袭了一掌，直接打落在地，方家家主见状抬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下人连忙上前，手中刀剑出鞘，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方宿的脖子上。
“卑鄙！”
方宿咽下嘴里的鲜血，恶狠狠的盯着落在方家家主身旁的大长老，吐出了这两个字。
“把她带到地牢严加看管。”
方宿被下人直接拽走，方家家主看向大长老
“怎么办？这……要不要通知他们？”
大长老皱着眉，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些纠结，良久摇了摇头
“算了吧，他们只不过是要那小子的命，与方宿丫头无关，先关着她吧，等那小子死了之后，再放她出来。”
说完大长老便背着手离开了后院，无理论怎么说，方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不想看着她去送死，毕竟与整个东秦皇室为敌，是绝对不明智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师父才离开的方家啊。”
方祁点了点头，微微颔首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睛，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兄长，你喜欢师父吧？”
楚凝若突然的发问让方祁有些措手不及，扭过头看向楚凝若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秘密被戳穿让他在下一秒有些恼怒，楚凝若淡然一笑，眼神再次飘向远处，带着些许的空洞。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当局者虽然迷，可旁观者却看得清楚。”
方祁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垂在广袖中的手渐渐攥紧，关节处隐隐发白，那些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二十多年的情愫瞬间化开，心似乎揪着的有些疼。
“感情这种东西，压抑的越久，一旦爆发就很难再收回。”
楚凝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伸手拍了拍方祁的肩膀，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