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条裕轻轻的将背上的七条政宗放下来在地上。
三叶德宗忙道跟前来看。
我也悄悄的伸出头看了一眼,七条政宗他的眉毛胡须都已经被雪冻结在了一块,双腿弯曲,就像是跪立的样子,就连他的睫毛上,都粘有许多的小冰锥。
在七条政宗的小腹上,有一道横切的口子,创口极深。
“美叶她昏过去了(英)。”杜文婧叫了一声。
闻言吓坏了老管家高板,忙让仆人将七条美叶带回了房间。
将七条美叶送回去,三叶德宗站起来,问七条裕与高板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七条先生?(日)”
高板道:“是裕少爷发现的主人。(日)”
三叶德宗抬头看七条裕。
七条裕脸上流露悲伤,抽泣不停,在三叶德宗的安抚下方才恢复了一些镇定来:“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义父的人影,天黑之后,高板说要回来,我想着应该在多找找,因为我觉得再多找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找到义父了,后来,我和高板分开,我们两个分别寻找,就像昨天下午那样,我找来找去,绕到富士山余脉,我看有一条小路能上山,心里想说不定义父就是从这里上去的,于是乎,我就上去找了,然后就在一棵樱花树下,发现了义父自杀跪在樱花树下,身边还放着有一把短刀(日)。”
三叶德宗看了看,叹了口气:“七条公子,您先别伤心,在下听您刚才说在七条先生剖腹自杀的地方,放着有一把刀对么?”
七条裕点头。
三叶德宗问:“那刀呢?”
高板从背上的行囊里掏出来一把用布包裹着的短刀。
三叶德宗带着手套把刀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把刀既然是七条先生自杀时用的,为什么刀身上面没什么血迹呢。”
我靠近三叶德宗,开口道。
三叶德宗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我,然后叽里咕噜一通问。
阮永卓忙过来将我的话翻译了一遍。
三叶德宗闻言,转头看着七条裕与高板:“对的,徐君说的没错,刀上面为什么没有血迹?(日)”
七条裕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发现义父的时候就这个样子。(日)”
三叶德宗低头想了想,道:“带我去七条先生剖腹的地方看看。(日)”
七条裕掉头,然后领着三叶德宗与几个警员便出了庄园。
阮永卓在旁边戳了戳我,道:“你不跟着去?”
我把目光从地上七条政宗的尸体上收回,站起来:“去,当然要去。”
跟着七条裕到七条政宗自杀的富士山余脉上,找到了那颗樱花树,地面上,有一摊渗入白雪的血迹。
三叶德宗着手安排警员在附近找寻,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一个警员在距离樱花树下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条毛巾。
将毛巾带回来,三叶德宗放在手里看了看,道:“将这条毛巾带回去检查,这很可能是七条先生自杀时用的毛巾。”
吩咐完了,又检查了一遍现场,确定没有发现什么遗漏后,这才收队回去。
简单吩咐了一下后,三叶德宗将尸体带走检查,并安慰了七条美叶两句话后便带队离开了。
忙碌到了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随便的吃了点点心后回房,躺在地上,我直勾勾的看着头顶天花板。
阮永卓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本来还担心彼得和沐晴他们两个会趁着这个时机逃跑,看来,是我们多想了。”
“徐先生,你在想什么呢?”阮永卓问我道。
我侧目瞥了他一眼:“我在想一件凶杀案。”
“凶杀案?”阮永卓一愣。
我点头:“是的,就是谁才是杀掉七条政宗的凶手。”
“等等,徐先生你意思是七条政宗不是自杀的?”阮永卓道。
我坐起来:“当然,打从一开始,你和杨庭都认为这是七条政宗玩失踪,为了配合彼得和沐晴逃跑搞的把戏。可是现在死者尸体都已经出现,那就说明七条政宗失踪自杀这件事情,与彼得和沐晴俩人完全没有关联,而且,相比较我个人得到的线索来看,我更倾向于是他杀,而非自杀,这是凶手用拙劣的演技,掩盖他残忍的凶杀过程。”
“在我看来,七条先生失踪被杀,与彼得和沐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以说,两者之间完全是巧合,就算是彼得和沐晴不出现,我们也不出现,这件凶杀案依旧会进行。”我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阮永卓道。
“从七条政宗的尸体上判断的。”
“怎么说?”阮永卓道。
“七条先生自杀的那把刀,和他自杀现场的的那摊血迹,再加上那封遗书,都给了人一种错觉,那就是七条先生是今天才自杀的,但是刚才我在偷偷检查七条先生尸体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道。
“你刚才碰尸体了?”阮永卓皱眉。
我摆手:“你放心,我是戴了手套的,不会留下指纹的。”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七条政宗小腹的横切面,上面皮肉都冻结成了冰碴,就像是将肉类放在冰箱里冻了三四天那种感觉,而且,七条政宗的内脏,像肠子等重要器官,也都冻在了一起,硬邦邦的,如果七条政宗是在今天自杀的,绝对不可能会冻成这样,但不是今天自杀的,为什么还要留下那封三天后自杀的遗书?这其中难道不可疑么?其次,就算七条政宗是剖腹自杀的话,那么,七条政宗被发现的时候,应该是手里面握着刀的,而且,他整个人应该是向前趴着,或者是身子向旁边歪着倒在地上,他的双腿,也应该是舒展开至少一条才对,而不是现在,两条腿都弯着叠在一起,就像是正坐那样。”我道。
阮永卓听了懊恼:“都怪我,之前一直都以为只要找到七条政宗,彼得和沐晴两个就不会跑了,我怎么没想到两者之间完全没这个联系呢。”
“关心则乱,你和杨庭是陷入太深了,而导致无法看清楚事物的表面。”我道。
“照你这么说来,死者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么,那把刀,应该是凶器才对,也就是说,上面应该有凶手的指纹,再不济,凶手伪装成死者自杀样子,那把刀上也会留有死者的指纹。”阮永卓道。
我摇头:“不,不可能的,刚才我看了一下死者的双手,是完全摊开的,而且,已经冻僵无法动弹,这种情况下,凶手无法伪装出来在死者握住凶器的指纹,那把刀上,除了当时捡刀子的高板指纹,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不出意外,那条现场发现的毛巾上,应该也不会有指纹残留才对。”
“也就是说,死者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话,那么,凶手就只有一个人有着最大的嫌疑咯。”阮永卓思路逐渐跟上,思考了片刻后,冲我笑道。
“没错,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七条裕,在没有任何的指引下,他是如何在遗书上最后一天找到的死者?而且,与高板分别后找到死者的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充分的嫌疑,来布置伪装现场,只是,我还不清楚七条裕是怎么将尸体从庄园里带出去的。”我道。
阮永卓点头:“是的,从发现死者失踪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大家伙就一直在一起,再不济,也没有离开过他人视线,这三天内,就算是晚上休息,也有当地警方的警员在周围看着,不可能有时间把尸体送走,等等,也可能是在留下遗书的那晚上,死者就已经被送出去了。”
我点头:“这个可能性最大,有很大的几率是七条裕在高板给死者送餐之后,进入书房,杀了他义父,然后连夜将尸体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