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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无情是魔

夕阳斜挂漫天霞飞,明月山下嫣红灼灼。一片雪白的梨园独立于世,在这片姹紫嫣红的世界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袅袅琴音自梨园飘出,带着静谧的幽香,伴着漫天的红霞让人如痴如醉。

张步云带着人将整个梨园团团围了起来。夕阳渐渐收拢,天空换作的湛蓝,弯月慢慢的爬上了明月山头,暗影浮动嫣红绰绰,落红深处夜风簌簌,杀气重重。

在明月山的另一边,湮潭湖水静如湛蓝的夜空,如这轮弯月泛着莹莹的光泽。湖岸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张家大宅在花海林荫间影影绰绰。

一座金雕玉砌的宝殿乃是张南堂所住的地方,在一片恢宏的建筑之中显得无比的庄严。殿内构造巧妙,尽显匠心独运。架空的正殿内飞廊纵横,一根巨大的盘龙石柱直插高空贯穿整座大殿,直插天空。

没有家主的许可张家任何人都不能来这里,这是张家历来的规矩。许若卿一个人静静的跪在大殿冰冷的地面。她本出生望族生性骄横,但在这里她却不敢造次。再者她也明白如今的自己在张家已然没有了骄横的底气。

在张南堂所有的儿女之中,除了张天浩张南堂最为看重的就是张天林。原本张南堂有意等张天林成为青山派内门弟子之后,就迎许若卿为正室。这样张天林和张天杰便可升为张家嫡子。

张天林的死对于许若卿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张天杰的死可以说是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从嫁进张家的那天起她就见识了张南堂的薄情。她明白在这里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她更明白张南堂所需要的女人绝非是碌碌无为之辈。

但此刻勾心斗角了半辈子的许若卿已然是累了。她唯一希望的只不过是张南堂还能念及一丝夫妻之情,昔日父子之情给张天林和张天杰报仇。

这夜的风很冷,这夜也似更漫长。自从梨园回来之后许若卿就一直跪在这里。在她的恳求下张南堂只不过是冷冷几声打发,甚至是连面都没有露。许若卿心灰意冷,更是恨意难决。她不敢恨张南堂,她只恨李飞,她更恨张天浩,她恨钟妙熙、、、她恨这个张家,但她却以别无它法。

偌大的殿内许若卿静静的跪在空旷的地面。一身锦衣雍容华贵,显得无比孤独,精致的妆容也难掩憔悴落寞,但整个人却透着固执。她静静的跪在那里,尽管她知道这样也许会惹怒张南堂,但为了给张天林和张天杰报仇她已经顾不了这些。就算搭进去她后半生的富贵,甚至是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寒风奇袭拍打着窗棂哐当作响,将许若卿的思绪被拉回,她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憋住心间满腔怒气。“求老爷给天林天杰做主,给我儿报仇。”许若卿的声音回荡在这冰冷的大殿,又很快消失。

“请老爷为我做主。如今仇人就在梨园,杀子仇人就在眼前,老爷你真的就不管不顾吗?”她举目期盼,却没有盼来半点的回音。“你就这么偏袒张天浩吗?天林天杰也是你的孩子,那他们又算什么呢?”空旷的大殿除了渗骨的凉风依旧空荡荡,许若卿心间怒气再难收掩她愤然站起。

“站住。”一双冷眸若寒江凝雪刷的一下落在许若卿的身上,银丝如泄似雪犹清,青峰琼鼻间目色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老爷。”许若卿心微颤。在张家之中有违张南堂之意者重罚受责是轻,枉死魂飞都是常事,所以张家上上下下对张南堂都是唯命是从不敢有半点违背。越是对张南堂了解,许若卿越是对其感到害怕。但此刻她已然顾不了这些。“老爷仇人就眼前我怎能罢休,天林和天杰都死得不明不白。我日盼夜盼就盼有朝一日能给他们报仇呀?”许若卿说着通红的双眼中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见许若卿哀怨悲愤,张南堂神色没有半点动情之色,他收回的目光中似含不耐。“不许去。”

许若卿知道张南堂无情,但也不想这个曾与她同床共枕的人竟是这般的无情。眼中的热泪止不住的流下。许若卿大步走出。

“你去哪?”

“天林和天杰的仇你不报,我这个当娘的不能不报。就算是粉身碎骨我许若卿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粉身碎骨?”张南堂身影一闪挡在许若卿的面前。“你该闹够了。”

“哼——你就这么看重张天浩吗?”许若卿双眼通红看向张南堂,此刻这个男人让她感到及其的陌生。许若卿质问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狠心?我若狠心你和你那个忤逆之子早就死了。”

许若卿猛然一惊,眼神显出慌乱。“如今我已对你无用,你就当我是个无用之人让我自生自灭吧。”

“若是我张南堂的儿子仇我自然会报,你那孽子?”。”张南堂冷目一缩,肃杀之气咄咄逼人,一掌擒许若卿的脖子,缓缓施力。

“老爷,我、、、”许若卿挣扎着吱吱呜呜说不出来,惶恐不已。

“见你愚蠢本想多留你些日子,没想你也太愚蠢了些。”张南堂紧紧的擒住许若卿的脖子,越掐越紧。许若卿面目狰狞拼命的挣扎着,口中含糊不清,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张南堂直直的盯着许若卿,伸手轻轻掩盖住她惊恐的脸庞。“这具身体红焰定会欢喜。”张南堂张开手掌死死的捂住许若卿的脸,擒住许若卿脖子的手一下收紧。

许若卿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只痛苦地拼命挣扎着。“你知道钟楚熙是怎么疯的吗?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张南堂冷冷一声,擒住许若卿脖子的手一下收紧,咔擦一声许若卿不再挣扎。张南堂放开捂着许若卿脸的手,将许若卿惊恐的脸庞抚平。在张南堂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表情,在他双目之中这一具尸体似乎与猎物无异。

“还真是舍得呀?”一道白光引来,张南堂的四弟张亭西出现殿中。此人白发白袍面无半点血色,灰色的瞳孔也无半点生气,立在那里就如一个死人般。

“哼——”对于张亭西的突然出现张南堂没露半点的意外,他一挥袖手中许若卿的尸体消失不见。“此时你不该来。”

张亭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眨一下眼睛。“我不是说她,我是说张天浩,你真的舍得?”

“能被魔君看重这是他的造化。”

“呵呵——”张亭西面如死灰,这笑声透着渗人的阴冷。“倾尽全力的只待今朝,神桥开启的日子将近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张南堂仰头目光顺着大殿的盘龙石柱望向外面的夜空,月光之中他的目光越发的显得深沉,越发的令人感到冰冷。“天林竟然会为了一个野小子出手,青山居士这个弟子倒是有点意思。”

“是吗?”张亭西仰头望向天空。“二哥都没有解决掉的人,我倒是有一些性趣。”

“在这里一切都只能由我来安排,除了青山派和九灵山还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们,你可知叁唳道君已经来到了秦川。”张南堂一下收回目光,刷的一下看向张亭西。

张亭西不再提此事,另问道:“三哥那里又该如何?”

“身为张家之人自当该为我族鞠躬精粹。”张南堂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扫过张南堂脸色,张亭西死气沉沉的双目中流出一抹惊色,但很快换做一样的冰冷。“倒是无情。”

“有情的是人,无情的才是魔,在这世间只分人和魔,你我一样,他与你我皆不同。”

“不过大哥你有一样可是说错了。”张亭西惨白的脸庞,死气沉沉的双目中露出兴奋之意。“这世间将只有魔,哪还有什么人?”

“的确——”张南堂并没反驳,又问道:“你那里如何?”

张亭西惨白的脸兴奋的抽搐着,灰白的瞳孔泛起魔性贪婪。“很顺利——”

、、、

庄严的大殿之外,嫣红深处的张家大宅在蔚蓝的夜空之下平静入睡。秦川东盛蓱洲之上这片天府之地,明月也似尤为垂怜,月光总是这般的明亮。但光明常有黑暗相伴,所不及之处总会有黑暗常在。谁又曾想在这片静谧如画的大地之上,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却存有人间的炼狱地府。

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涛声隆隆,而这拍岸的浪涛并非是水而是鲜血。血河奔涌,涌向远处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阴风从那黑暗中而来,嘶吼着在这山洞中横冲直撞,誓要将这血河掀翻,要将这山洞打破。血河被卷起巨浪,泛起腥红的光将这巨大的山洞依稀照亮。

吼——吼——翻涌的血河忽地变得狂躁,激浪回流一堵两丈多高的血墙从黑暗中迅速移来。一尊巨大的兽在远处的血河之中依稀露出了轮廓,血河之下巨兽奔跑,如隆起的一座小山向岸边移来。嘶吼历风似也跟着兴奋起来,更加猛历的摇晃起了这山洞。

忽地一下空中一道红光闪出射向血河,一座高大的碑出现在了狂躁的血河之中。浸满鲜血的石碑之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红色的符文。石碑红光闪烁一瞬将整个山洞笼罩,血浪翻涌高大的血墙迅速移来。吼——巨兽轰的一下撞向石碑。在这山洞之中血河之中一时间血浪翻天但很快却又沉寂了下去,巨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石碑矗立于宽广的河面。狂躁的风早已不知了去向,河水也渐渐的变得平静,而此时平静得山洞和这平静得血河却充满令人更加恐怖的死亡的气息。

在平静的河面慢慢的出现了一点点的光,像夜空中遥远的星对这个世界满怀着好奇,闪着光直直的照耀着这里。但若是你细细看,你就会发现那竟然是一双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