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一睡成婚:总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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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好久不见,二叔

弄玉原本一直跟着纳兰茗烟的脚步在走,突然间纳兰茗烟的脚步停下了,她抬头望去:“小姐,到了!”

“弄玉啊,你说咱们京城是不是只有这一家酒楼客栈啊?怎么每次都是来这傲来居呢?”纳兰茗烟看着头顶“傲来居”的牌匾内心直叹气,“不过也好,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苏姨娘在这里告诉我真相,今日他又约见我在这里见面,走吧,弄玉。”

带着弄玉走进酒楼,在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信上所说的房间,推开门,早有一人坐在房中。

“好久不见,二叔。”纳兰茗烟进屋关上门。

“好久不见,烟儿。”那人抬起头,却着实惊着了纳兰茗烟和弄玉。

“二爷!”弄玉更是惊呼出声。

还是六年前那张俊逸的脸,只不过在原本左眼的位置装着一颗玻璃球代替了原本眼珠。

“怎么弄得?”纳兰茗烟问道,下意识的就像伸出手抚上那只眼睛,被对方躲过,纳兰茗烟收回手。这具身体还残留着之前对方对其呵护备至的记忆和感觉。

“六年不见,小烟儿已经从孩童长至成大姑娘了。”纳兰茗扬深深的望着她感概道,“至于这双眼睛,大概是抚琴留给我的礼物,也是我给抚琴的礼物。”他抚上自己的左眼,微笑着。

“不知道二叔今日约我前来,是有何事?”纳兰茗烟想他这六年必是过得不太顺心,也不想过多纠缠,于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坦白,所以二叔才最喜欢你,因为你单纯。”纳兰茗扬面露怀念道。

“二叔错了,我从来都不单纯,那个单纯简单的纳兰茗烟早已经被你和抚琴害死了。”纳兰茗烟淡淡道,她说的是前世的纳兰茗烟,就是被眼前这人害死的,也不知道前世的这人是不是在最后活的潇洒与抚琴二人享受这纳兰府的一切?

“是啊,你不单纯。”纳兰茗扬听后一怔,随即笑开,“你如果单纯,我何以落得这不步田地?你如果单纯,便没有了今日茗家的一切!”

“纳兰茗烟有一事心中存疑许久,还请二叔解惑。”纳兰茗烟说道。

“你说说看。”纳兰茗扬径自倒了杯水,头也不抬道。

“二叔此次归来,真的是为谋夺家产而来吗?”纳兰茗烟问道。

“不是。”纳兰茗扬很干脆的回答。

“那当年呢?当年真的是您要谋害我吗?”纳兰茗烟再次问道。

“这是第二件。”纳兰茗扬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干脆了。

“最后一个,还请二叔坦言相告。”纳兰茗烟语带一丝恳求。

纳兰茗扬深深叹了一气,再次将茶盏斟满,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是。烟儿,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你。”纳兰茗扬站起身来,“你走吧。”

“二叔、”纳兰茗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孩子,今日我约你前来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在见你一面。现在见也见了,便再也没有遗憾了。”纳兰茗扬叹息,像是瞬间老去了十岁,“替我向大哥大嫂问好。”

从“傲来居”出来,纳兰茗烟突然开口:“弄玉,你难过吗?”

“小、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弄玉不是很明白。”或许是刚刚的气氛太诡异,弄玉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要死了,你不难过吗?”纳兰茗烟看着她轻声问。

“他要死了!”弄玉仿佛不可置信般回头望了一眼,“可、可是就算他要死了,我为什么要难过?”转回来的脸色较之前又苍白了三分。

“他是你父亲不是吗,弄玉?”纳兰茗烟轻轻的开口,充满了怜惜,“你知道吗,弄玉,其实你表现的并不完美,可是我愿意相信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抚琴害我是真,她为了二叔做这些也是真,唯一有出入的,不是二叔要夺家产,而是苏姨娘,而她要的不是家产,要的是纳兰府家破人亡!”

“小姐、”弄玉随着她的话渐渐瘫软在地,“小姐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你忘了吗?现如今七公主与我情同姐妹啊,弄玉。”纳兰茗烟说道,“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红绣坊出现的人,也是最开始告诉我抚琴与二叔的密码,如今,二叔今日约我前来的信笺都是你拿给我的,弄玉,只要你露出一点马脚,整件事情就都清晰了。”

“那日宴席之后,她给我说了一个故事:良家小姐爱上商贾之子,阴差阳错和其兄弟燕好一夜,后小姐在生下腹中孩子后自尽而亡,大权在握的未婚夫却杀上门来,将小姐亲人一家尽数收押,男的发配,女入娼门,多年后小姐的亲生姊妹怀着满腔仇恨来到商贾家做了当年那兄弟的妾室,因缘巧合发现当年姐姐的的孩子竟然流落到这家做了小姐的婢女,于是复仇计划便开始了,对吗?”纳兰茗烟转身看向来人,“姨娘,我说的对吗?”

“纳兰茗烟,你确实是少有的聪慧,我一直在想该不该杀了你,后来我想通了,你与弄玉甚至你母亲也一样,何其无辜,尤其是你母亲,不过是被两个男人合伙蒙在鼓里的可怜人罢了。”洗去铅华的女子,尽显柔情与婉约,“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相,只除了一点,事实上我在入府之前并不知道你父亲就我是姐姐当年所爱之人,至于弄玉确实是我无意中发现她右肩上的胎记认出的。”

苏姨娘扶起弄玉:“孩子,你在这整件事情中最是无辜,可我偏偏将你扯了进来。抚琴原本就心术不正,与你常年待在一处,我害怕你受她影响,便想着法子分开你们,于是告诉她只要帮我做事我就成全她和二爷,却从来没有告诉她,二爷的眼里心中从来都只有一个人,是再不会将任何女子看在眼里的。于是,她在剜了二爷一只眼后,死在了二爷怀里。其实我是羡慕她的,她到底还是幸福的,能够死在自己爱的人的怀里。”

“那么,你呢?”纳兰茗烟问道。

“我,我已经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了。”女子轻轻叹息。

身后突然变得噪杂起来:“有人死啦!死人啦!”

“我该去陪他了,孩子。”苏姨娘整整弄玉的衣衫,“好好活着。”说完走向那最嘈杂之处。

纳兰茗烟背对众人静静的闭上眼,复又睁开:“弄玉,离开吧。”说完,静静往来时之路走去。

良久,纳兰茗烟听到身后猛然爆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哭,不过都与她无关了。

回到府中,纳兰茗烟首先去了书房。

“父亲。”纳兰茗烟推门而入。

“烟儿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纳兰茗岚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

“烟儿刚刚见了二叔。”纳兰茗烟说道,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纳兰茗岚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是吗?他怎么样?他过得好吗?”

“失去了一只左眼。”纳兰茗烟淡淡道。

“怎么会失去一只左眼?”纳兰茗岚显然有些受打击,身形颤抖的扶着椅背坐下。

“父亲,烟儿前来,只问父亲一句话。”纳兰茗烟蹲下身着,仰着头看着纳兰茗岚,“当年,您是否早已知道二叔并非真正想要谋害烟儿之人?”

纳兰茗岚看着她,闭了闭眼:“是。”

纳兰茗烟起身,走出书房,关门前她停下身子:“他死了,父亲。”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是什么?这是小小的她第一次对阎君发起的疑问。

人的身上拥有人性,这是别的种族没有的。记得那时的阎君说到时轻轻的叹息着。

那人性又是什么呢?她问。

等你日后长大了,自己去人间寻找吧。

所以,人性到底是什么呢?

“烟儿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怎么一脸凝重的模样?”远远的柳其菡带着丫鬟端着碗盅走来。

“母亲。”纳兰茗烟唤道,“母亲这是要去哪里?”

“老爷在书房呆了一天了,我给他送碗羹汤去。”柳其菡温柔的笑着,一脸幸福。

“母亲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与父亲相识的?”纳兰茗烟突然问道。

柳其菡听后蓦然笑开:“怎么不记得,我那时走亲回来路上累了,便吩咐丫鬟先去找点食物和水,自己在路边凉亭中歇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就看见身上盖着一件宝蓝色的衣裳,旁边站着一名男子,见我醒来,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告诉我衣裳是他的。我那时就在心底暗笑,如此羞涩的男子,面对我一介女子索要一件衣物竟如此害羞,当初又怎么敢胆大的给我盖上呢?”

纳兰茗烟静静听着,柳其菡继续道:“我当时就被他那种默默的温情给打动了。”

“母亲,还是快去给父亲送汤吧,不然该冷了。”纳兰茗烟提醒道。

“对,晚霜,咱们快些走。”柳其菡经她提醒方才惊觉,赶紧带着丫鬟走了,边走边嘱咐道:“心里要是有事,等晚些时候上母亲那儿去说说。”

纳兰茗烟看着她如小女儿般的姿态,淡淡的笑了:这样就好,即使她从未察觉宝蓝色的衣裳一向是二叔的最爱,也没有关系,由始至终,她喜欢上的都是她睁眼看到的那一个,这就够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下一世轮回,还会再见,又何必执着此生呢?

一如苏姨娘恨终生爱,或向抚琴般飞蛾扑火,又或者如同二叔那般深沉且隐秘的爱着。

大概真如阎君所说:唯有来这人间走一遭,认真感受一下,才能体会到人性这种东西,难道阎君要她改变的就是这个吗?可她不是人,如何能拥有人性这种东西?感受再多再深刻,之多不过临了随着皮囊的消失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