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闫知著俯下身子去看尸体:“手套,吐死鬼,把手套拿过来,然后通知队里把这辆出租车也拖回去。”
吐死鬼一边擦着自己脑袋上的汗水,一边对我们说道:“唉,好歹我也是个职业的刑警,你们这是把我当作是跑腿的了啊。”
“别抱怨了。”闫知著说道:“这是在锻炼你,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没有呢。我和你说,时刻学着点你宿罪哥和我是怎么断案的,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吐死鬼耸耸肩说道:“好吧,那你们尽情的锻炼我吧。”
我和闫知著戴好了手套,安画微才指着尸体。我看去,安画微已经将尸体身上的衣服都剪断了,也将尸体翻了一个身子,露出了尸体的背后来。安画微指着的部位,正是尸体的屁股的方位。
“看到了没有?”安画微说道:“同样的手法,身上只有一刀,就是屁股这里,虽然两者的位置不能完全重合,但是从两具尸体的相对位置上看,几乎在一侧。从屁股上的这个伤口来看,十厘米的长刀依旧是刺入了他的身体里,刺破了他的内脏。也和上一具尸体一样,前面没有破口,应该是内出血死亡的。”
“从现场的环境来看,这里好像也不像是第一案发现场。”我蹲着身子,四周看了看说道。
安画微顺着我的方向看了一圈,说道:“这个好说,我工具箱里还有喷雾,测一下就知道周围有没有血迹。不过呢,你看这个伤口势必会流大量的血,但是衣服上没有血迹,也就是说……”
“这个人死的时候也是光着身子的。”闫知著说道。
“这就有趣了。”吐死鬼刚挂断了手机,就插嘴说道:“两个人都是光着屁股的,难道说有人逼着他们两个把衣服脱了么?”
听到了吐死鬼的话,还真就提醒了我,我开口说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我们还能说他是去河里洗澡了,但是如果几个人都是这样,那么这概率可就太小了,可如果是有人拿枪逼着他就不同咯。”
“枪?”闫知著说道:“难道是自己人作案?”
我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比喻,是一个外因,总之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死亡的时候,都是脱了衣服的。一次的偶然是偶然,可两次的偶然,我们就要考虑其背后的原因了。”
“这里离着榆州河不远,尸体是不是被人清洗过了?”我看着安画微说道。
安画微轻轻举起了尸体的手腕来,对我们说道:“你看,尸体的指甲里十分干净,一点黑泥都没有,很明显的,有人清洗过了尸体。要知道,一个人在求生的时候,可是不会考虑自己的指甲干净不干净的。”
“又一次清洗了尸体,不给我们留下任何的痕迹。”闫知著骂道:“这孙子是想看我们笑话吧?你说这凶手是不是穷凶极恶,变态到了极点,我还没见过哪个杀人犯,杀了人之后还帮尸体洗澡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谁了,他应该不是张卡德。”我说道。
闫知著听到了我的话,叹口气说道:“按照你说的,如果这个人不是张卡德的话,那么基本上就确定了你的想法。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案子就是连环杀人案了,性质可和普通的杀人案不同。”
说着,闫知著对周围站着很远的民警说道:“关于这个出租车杀人案,咱们各派出所的民警口风也都严实一点儿,不要乱传,以免导致呢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通告呢,就以刑警队为准。”
“明白么?”闫知著问道。
“明白。”众人回答。
安画微说道:“尸体身上没有其余的伤痕,只有屁股上的这一刀。从现场看,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也就是说应该是同一个死因。只是这个尸体腐败的程度太严重了,他的肚子里全部都是腐败气体,致使肠子堵住了伤口,看不清楚伤口里面的情况,因此还不知道这一刀造成了内脏多大的损伤。”
“不过呢。”安画微轻轻捏了捏尸体的皮肤:“我刚才从尸僵,尸体的腐败程度,眼膜的浑浊程度综合判断,这个人死了大概有三十七小时到四十小时之间吧。”
“那就是九月八日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了?”我开口说道:“这些就全了,夜晚,偏僻的角落,凶手独自一人搭车。如果按照我猜测的那样的话,也就是说,当天晚上开车来这里的应该是赵康宁,但是死的却应该是上一个被凶手控制住的司机,也就是这个人。”
我看着尸体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被害者之上是否还有被害人了。”
“这个倒是符合时间。”闫知著开口说道:“经过我们对赵康宁家人的询问,他们说赵康宁失踪了两天的时间,实际上他们指的两天,就是两个夜晚,也就是九月八号一晚上,九月九号一晚上,等九月十号,我们发现了尸体。”
“不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温雅终于开口了:“那么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凶手首先控制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然后去城里再坐一辆车到藏着上一名出租车司机的地方,将第二名出租司机控制住之后,他就杀了前一名司机,然后如此循环?在他杀人的这段时间里,他对还没死的司机做了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做。”安画微说道:“至少从尸体上来看是这样的,赵康宁的体内没有任何的迷药和毒药,体外除了那一刀之外,也没有任何的皮外伤。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凶手没有虐待这些被控制的司机。”
“九月八日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九月九日下午三点。也就是说这十几个小时之内,这些出租车司机就被凶手藏在某些地方。至少十个小时,凶手至少留给了我们十个小时的时间。”我开口说道:“昨天下午三点到现在,十几个小时都过去了,也就是说……”
“张卡德活着的希望很渺茫了是么?”闫知著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已经是九月十一日下午一点多了,已经快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你说的不错,榆州河是一条太长的河,两侧有很多地方都是没有人会去的地方,可如果张卡德遇害了的话,那么就说明凶手控制了另外一名出租车司机。”
“马上回去,我们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我对着闫知著说道:“安画微,在此之前还得麻烦你做下那个什么鲁米诺光化学反应,看看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安画微点了点头,对几名民警说道:“麻烦你们帮一下忙,将尸体抬进装尸袋里面去。”
周围的民警面面相觑,一名老民警说道:“总归咱们还是分工不同,这些小孩可都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尸体。”
闫知著说道:“理解,吐死鬼,宿罪,还是我们三个来搬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招呼吐死鬼过来。
闫知著已经抓住了尸体的胯部:“你们两个一人一根胳膊。”
“小心一点!”安画微说道:“这尸体现在就像是一个易炸的气球,要是外力太重了,说不定会伤口会炸开,直接把里面的内脏喷出来。”
不知道是墨菲定律,还是听到了安画微的话,闫知著有些紧张,他的手一滑,尸体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他怕尸体摔在地上摔破肚皮,于是连忙用手去捞,这一下,他手重重的压在了尸体的肚子上。
我们就听“噗”的一声,像是气球泄了气一样,整个现场都是一片墨绿色的浓雾。一股恶臭味随之传了出来,钻入了我的鼻子里。这一下,像是自己的脑子腐烂了一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我一边往浓雾外面跑,一边已经是吐了起来。
一边跑动的时候,就听到周围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样子这股腐败的臭味实在是太浓了,谁也受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腐败的气体才慢慢散去,露出了一片狼藉的地面,有些人连鞋都跑丢了。
闫知著正半蹲在地上,似乎是守护者一样守护着那具尸体。
“都没事吧?”闫知著刚说完,就干呕了起来。
“没事没事。”众人纷纷应答。
“尸体炸了。”闫知著看着远远的安画微说道:“内脏的确都从那个伤口里挤出来了。”
安画微无奈的看着闫知著:“赶紧把尸体装进去,我必须带回去解剖。”
“这,这有东西。”有人在草丛里喊道。
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名派出所的民警。
“怎么了?”我问道。
“这有叠好的衣服。”那名民警说道:“挺干净的,就是放在这里我觉得有些突兀。”
“又是衣服?”我连忙跑过去去看,果然发现是一叠子衣服以及一双鞋子,和之前的那些衣服和鞋子都是一个款式。
可以确定,这是凶手故意放在这里的,并不是巧合。
“吐死鬼,别吐了。”闫知著说道:“现在不怕尸体爆了,把尸体装进去,我们回去检验下看看死者是不是张卡德,验证一下宿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