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之间一定是有某种关联的。”坐上了车，我对着众人说道：“否则凶手没有必要等第二名司机来到的时候，才将第一名司机杀害。温雅，在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能不能想一想，连环杀人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人？”
温雅思索了一会儿，对我们说道：“虽然我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四个月时间，但是我们却经历了不少案子了。再说连环杀人凶手之前，首先我们要知道什么是连环杀人凶手。毕洋文和刘莎莎一起联手杀害了五个人，罗伟也一连杀害了五个人……”
听到了罗伟，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我脖子上的伤口正是他造成的。不免，我又想起了那个小孩罗素，不知道失去了亲人的他，如今到底生活的怎么样。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我会阻止罗伟杀害向天和，从而致使罗素成为凶手么？
我想我还会这么做，因为我是一名警察。
“他们是连环杀人凶手么？”温雅自问自答：“不是，他们只是普通的杀人凶手，还称不上是连环杀人凶手。因为他们之所以杀人，是为了复仇。而死的那些人，都是在他们复仇计划中的人，他们之间因为一件事情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因此毕洋文刘莎莎，还有罗伟都不是连环杀人凶手。”
温雅顿了顿，继续给我们解释道：“在酒吧工作的小柔，她就是典型的连环杀人凶手。小柔因为被许亮欺骗，到死都不相信是许亮抛弃了她，始终认为是别的女孩子把自己的男朋友抢走了。于是她对那些经常来酒吧的漂亮女孩产生了敌意，自我认为这些女孩是不检点的，是丑陋和恶心的。”
“提起那个许亮我就生气。”吐死鬼说道。
温雅笑了笑：“你和花花公子可狠狠把人家揍了一顿，浑身都是血。”
“你继续。”我对着温雅说道。
温雅看了看我：“这些女孩子和小柔有关系么？没有任何关系。她们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如果她今天没来，那么死的就可能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孩。也就是说，凶手选择目标是随机的。”
“所以能称为是连环杀人凶手，第一个特质就是随机。”温雅说道：“所以虽然小柔杀的人还不如上面两名凶手多，但是小柔是个典型的连环杀人凶手，如果没有落网，她会一直杀人直到永远……”
“还有呢？”闫知著也忍不住问道。
温雅清了清嗓子：“对于被害人来说，凶手看似是随机杀人，但在凶手的心中，其实是有序的。这个有序指得是被害人内部的关联，例如，小柔一定不会找一个男性，也不会找一名不去酒吧的女性动手，在外人看来是随机的杀人，但是在凶手的心中，一定有一套特殊的内在规则，这就是有序。满足了这两点的人，才能叫做连环杀人凶手。”
“如果有一个人，他就是要杀人，没有什么规则，谁也要杀呢？”吐死鬼忽然问道。
温雅白了吐死鬼一眼：“那样的人我们就把他叫做是反~人类反~社会性格，这样的人往往会在短时间大开杀戒，例如找人口密集的地方，挥刀砍人，例如回去学校杀学生。这样的人是存在的，但是由于作案的爆发性，所以他们的预谋性不强，并不考虑作案后逃跑，往往杀了几个人之后，就被赶到的警方逮捕或者击毙了。”
“那么这些连环杀人犯，其实一部分是像小柔这样的，因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导致了心理的扭曲，最后逐渐迷失了自己，走上了连环杀人的路。”温雅叹口气说道：“这是绝大的部分，类似的还有遭遇了重大变故，例如童年被虐待，例如家庭不和睦等等，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杀戮带给他们快乐，犯罪心理学上叫做快乐杀人。”
“快乐杀人？”吐死鬼说道：“杀人很快乐么？”
温雅摇头说道：“像小柔那样的人，当你了解整个案子之后，你就知道小柔为什么挑选这些被害人作为目标。但是还有一种人，他们也满足外部随机，内部有序的杀人方式。但他们杀人是因为杀人这件事情去本身会带给他们快乐，这些人往往衣食无忧，当物欲满足之后，精神上的空虚使得他们做出这些事情，并且乐此不疲。”
“而且。”温雅补充说道：“在我了解的案例中，几乎所有人都有小时候虐杀动物的情况出现，这是一种类似的变态心理。当虐杀动物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其中一部分人就会铤而走险，开始杀人。”
“不过还有最后的一小部分，我称之为天生的罪犯。”温雅又说出了一个新名词。
“天生的罪犯？”我们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温雅回答道：“我一直是相信人之初性本恶的，刚刚出生的孩童都知道霸占着妈妈的哺乳不给别人，几岁的小孩面对喜欢的玩具的时候，往往会直接抢过来。在后天的教育中，这些人类的陋习会被慢慢纠正，成为一个具有道德感的人，可是有人偏偏没有这样的道德感，他们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在极端的条件下，只要杀人有利于他们，他们就会杀人，反之如果杀人不利于他们，他们就不杀人。只是现实社会中，往往损害他人的利益才能使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所以最后，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要杀人。”
“我个人认为，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他们的智商很高。”温雅说道：“其实这些人就隐藏在社会里，包括我之前说的那两种，在平常的生活里，他们很可能还是经常帮助别人的人，是一部分人眼中的好人。”
闫知著叹气口说道：“唉，这复杂的人性啊，真是看不透。我年轻的时候跟师傅一起破案，最后的结果总是让我费解，我经常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呢？这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闫知著娓娓说道：“世界上存在的是人，人很简单的靠善良或者邪恶，好或者是坏这两个词就将一个人评价了。他可能好也可能坏，甚至他既是好人也是坏人，善良和邪恶是能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好人做了坏事，那一刻他就是坏人，坏人做了好事，那一刻他就是个好人。所以后来我师父告诉我，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他的眼中只有罪人，犯了罪的人。而我们做刑警的，就是要抓犯了罪的人。”
“这样想，其实是让我轻松了很多。”
闫知著回头看着吐死鬼，又看了看我。似乎这句话是闫知著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说给我和吐死鬼听的。
“对了，那你觉得，这个案子可能是哪种类型？”闫知著继续问温雅。
温雅摇着头：“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如果张卡德，赵康宁还有不知名的死者三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导致了凶手复仇的话，那么凶手再复仇之后，基本就不会杀不相关的人了。可如果这三人之间的联系，仅仅为男性，司机的话，那么凶手还真是连环杀人凶手，不将他逮捕，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其实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知道死者的关联了。”吐死鬼说道：“男性，司机，应该还有什么是核心吧？像是小柔，还附加了这个女性拜金，漂亮，开放等等，这个凶手不可能只是瞄准了男性和出租车司机这两项吧。”
“肯定不会。”温雅说道：“只是如果我们能一直详细到知道凶手所有的有序内容的话，那我们就离抓到凶手不远了。”
“总之凶手一定和出租车司机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我开口说道：“凶手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能够控制住一个成年男子，说明他也是一名男性，而且是肌肉较为发达的男性，会开车，有一定的反侦查技巧，会游泳，而且有在河里游泳的经验。”
闫知著点了点头：“只是这样的人也不少，有没有再详细一点的。”
我摇了摇头：“暂时只想到了这么多，要是在深入一点，和温雅说的一样，恐怕我们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明白死者之间的关联，那么我们就能知道，下一个可能遇害的人是谁。”
“就在前面了。”闫知著说道。
“巷子外面已经摆了花圈了。”吐死鬼说道：“没问题，就是这里了。”
“车开不过去了，我们下车过去。”闫知著将车停在了路边。
这是一条很窄的小路，并排只能容纳两辆车通过，更狭窄的一些地方，甚至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在小路的一侧，则是一条条小胡同连接着一栋栋年代久远的小二楼，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丧乐从不远的小胡同传出来，听起来却很刺耳，让我头有些晕眩。
“不行，我要沉寂了。”我看着一旁的安画微说道。
安画微点了点头，没有理我，直接下车离开了。
“嘻嘻，晕啊晕啊就习惯了。”温雅对着我说道：“至少我们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