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向阳果然带着张天宝来到了卓家。
身为卓天威的母亲,自己的儿子因涉嫌杀人进了公安局,她这些天可谓茶不思饭不想。她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儿子竟然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因此,见到欧向阳领着儿子手底下的人来拜访她,她倒也不觉得有多稀奇了。
然而,虽不觉奇怪,但并不代表,她对他们会笑脸相迎。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想都会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猫腻。
凌修竹望着眼前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却比儿子要神采奕奕的年轻总裁,面色如常的问道:“不知欧总裁领着我儿昔日的下属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来看我这老太婆吧?”
欧向阳向着凌修竹微微颔首,然后微笑着说道:“冒昧前来,还望凌伯母不要见怪。”
张天宝却是憋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凌修竹不露声色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嘴上却说道:“两位请坐。客套话你们就不要讲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看老太太的样子,似乎对卓天威和欧向阳之间的矛盾并不知晓。可这些欧向阳却是不信的。不说这卓天威是凌修竹唯一的儿子,就冲他是凌天唯一的继承人来说,凌修竹此刻对欧向阳的态度也太过客气了点。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欧向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但表面上,他还是和张天宝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马上,凌修竹便让自家的保姆给两位客人端来了咖啡。见到来人的时候,张天宝忍不住眼前一亮,他趁人不备,用脚碰了一下欧向阳的脚面。欧向阳微微一愣,随即迅速的抬起了头。
为了不被凌修竹看出不妥,他只是随意扫了面前站着的保姆一眼,心里已然将对方的样子记在了心间。
欧向阳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轻啜了一口咖啡,言不由衷的称赞了一句:“咖啡不错!看来凌伯母真的是把我们当成了您的客人。”
“不然呢?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直接把你们轰出去吧?”凌修竹妆容精致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遂自嘲道:“你们好歹也是晚辈,我这个年长的总要让着你们一些。既然都来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儿子已经坐牢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说完这话,凌修竹不禁重重的咳嗽了起来。那姓陈的保姆赶紧走上前来,一边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对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说道:“两位客人,你们还是走吧。因为卓少爷的事,我们夫人已经够着急的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欧向阳将视线落在了保姆身上,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凌修竹见状,不禁斜睨了对方一眼,问:“欧总裁为什么叹气?”
欧向阳脸上露出些许被冤枉的表情,遂开口说道:“我来这里,本是单纯的看望,却不料会引起凌伯母的误会。看来,卓先生没少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啊。”
“哦,是吗?”凌修竹眼神锐利的看了欧向妍一眼,嘴角扯起了一丝冷笑:“听说,我儿子这次进去都是因为你提供的证据,难道这也是假的吗?还有你妹妹欧心悦,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女儿来看待,我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害她?”
“女儿?”欧向阳脸上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情:“凌伯母,我知道您对我那个妹妹很满意,可好像,您是因为她的身份,想让您儿子娶她吧?”
“那又怎样?”说起欧心悦,凌修竹心里感到一阵心痛,当然,她不是心痛她的死亡,而是心痛自己的儿子和凌天错过了一桩好事,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自私,但若是说,自己的儿子会连她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才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思及此处,凌修竹继续说道:“心悦和天威,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我身为母亲有这样的想法又有什么不对?况且,我儿子一直都知道我的想法,试问,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亲手害了自己母亲眼里满意的儿媳妇?”
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调查,欧向阳真想仰头大笑几声,然后拆穿他们母子俩的诡计。可显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因此,欧向阳在听完那些话时,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遂说道:“听凌伯母这么一说,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了您的儿子。如果可以,请接受我的道歉,欧心悦的事,我会再好好查查。”
“哼,”凌修竹最终没能掩饰住心里对欧向阳以及张天宝的憎恨,冷冷的哼了一声,既然他们主动送上了门,那她自然要多打听些消息出来,她挥手让陈妈下去为自己准备一壶热茶,紧接着问道:“欧心悦的事本来就是无中生有,可我想知道,三年前的那桩旧事又是怎么回事?他和那失踪的女孩儿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凌伯母并不知道?”欧向阳假装诧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天宝,那意思摆明了说后者对于卓天威和那女孩儿的事可是了解的很清楚。
凌修竹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只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了欧向阳的用意。虽然,她对眼前的张天宝并不完全信任,但为了能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一丝机会,她只好硬着头皮问:“小张,到底怎么回事?”
张天宝用充满纠结的小眼神扫了一眼欧向阳,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失踪的女孩儿您虽不认识,但沈云悠的名字您总听过吧?”
在来之前,欧向阳就已经和张天宝说明了一切,所以他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只是,他们都注意到,在张天宝说出沈云悠的名字时,凌修竹那充满算计的眼睛里闪现过一抹厌恶,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皆在欧向阳的掌握之中。
张天宝的话让凌修竹萌生出一种不安,继而有些急促的问道:“这与沈云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是来算总账的吧?”
听对方的口气,沈云悠因为卓天威坐牢的事凌修竹也知道,欧向阳抬头一笑,明知故问道:“凌伯母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也认为我们家小悠是被冤枉的?”
欧向阳故意将我们家三个字咬的极重,除了宣示主权,更大的原因是为了震慑和迷惑对方,果然,凌修竹的眼神陡然变的凌厉了起来,她忽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说的是三年前的事,不要和我扯什么沈云悠,告诉我,那女孩儿的失踪怎么就与我儿子有关了?”言罢,她越过欧向阳,直接对着张天宝吼道:“小张,你来说!”
对上老太太充满威严的眸子,张天宝顿时有点紧张,好在有欧向阳在身旁为他撑腰,他才敢正视着对方的目光说道:“那个失踪的女孩儿名叫做沈云千……”
张天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欧向阳插话道:“怎么?凌伯母,难道您现在还没听明白吗?”
“沈云千,沈云悠。”凌修竹嘴里念叨出了两个人的名字,这才蓦然惊醒:“难道她们是……”
“没错,”欧向阳打断了对方的话,很自然的说道:“她们是亲姐妹,沈云千是沈云悠的亲妹妹。”
或许是被欧向阳带来的消息给吓到了,也或许是因为最近烦心的事太多,凌修竹在听完对方的话后,竟然久久都没有回音。也就是她还坐在他们面前,不然欧向阳真要以为对方是受不了打击而晕厥了过去。
保姆陈妈进客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充满诡异的一刻。她满脸担忧的来到凌修竹身边,轻轻在她耳边喊道:“夫人,凌夫人?”
陈妈的叫唤打断了凌修竹的思绪,她茫然抬头,正好对上了欧向阳充满戏谑的眸子,她有些恼怒的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如果说你们刚才的话都是真的,那你们是不是沈云悠派来的?还是说,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的儿子。我就说嘛,她那种人哪会看上我的儿子。欧总裁,你可小心了,别让人给骗了!”
“那是我的事,凌夫人。”欧向阳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悦,就连对对方的称呼也变回了以往,不过,他可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您的儿子卓天威好像还在您的羽翼之下保护着,听说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特别能干了,是这样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凌修竹明显因为刚才的事已对欧向阳有了更多怀疑,可对方却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一看她像刺猬似的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他不由笑道:“您不用紧张,我不过随口一问,好了,话已至此,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您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欧向阳很利落的站了起来,张天宝不知为何,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凌修竹和保姆陈妈惊疑的目光下缓缓直起了身:“拌了一下,不好意思。”
凌修竹还想说什么,但却没能说出口。她只好一脸不悦的目送着对方离开了自己的家,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唉,造孽啊!”
陈妈的眼睛闪了闪,但最终还是安静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