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心却像没听到一样,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而李毅杰,从莫心的眼里,看到绝望般的死寂。他心中一吓,不顾自己的伤,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莫心,已经没事了!”
莫心依旧动也不动,李毅杰紧紧握着莫心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眼中带着伤,却依旧一字一句的说道,“没事了莫心,他们没有伤害你,没有啊!”
听到这句话,莫心的眼皮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李毅杰。
看到莫心的动作,李毅杰立马继续说道,“真的没有,莫心,他们都走了,没有……没有侵犯你!”
李毅杰一说完,莫心眨了眨眼睛,终于哭了出来。
李毅杰轻轻松了一口气,忍住痛弯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呢喃,“已经没事了,莫心,我们都安全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那个女人,不会好过的!”
莫心没有看到,搁在她肩膀上的脑袋,眼中射出来的杀人目光,那么阴狠,那么毒辣,真是恨不得将那个害了她的女人,凌迟处死般!
而莫心,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心中满是对于当时情景的惊惧,她只要稍稍回忆到当时的情景,就依旧像是身临其境般。
她想逃,逃不开,她想死,却死不了。
被那些肮脏的手抚摸,被那些厌恶的人侵犯,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不是她抢的李毅杰,她已经跟他分的清清楚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这不是她的错啊,她不愿意的,真的不愿意。
可是,又有谁来就她呢?
没有,没有人来,她是肮脏的了,她就生活在阴暗中,看得见阳光,却永远也感受不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易河听说这件事,是在三天后,那个时候,他已经答应了校方,递交了申请,决定去留学了。
莫心的事,在学校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内容却并不是事实,毕竟她没有真的被人侵犯,然而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了。
幸好她一直待在学校,什么都不知道,李毅杰曾经去过学校一次,是带着伤去的,他也请了假,早就打了电话让莫心宿舍的朋友给她收拾一些的东西。
然而在学校里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李毅杰像是疯了一般想要杀人,然而他最后却忍住了,不能鲁莽,若是他现在出事了,莫心该怎么办?
李毅杰已经知道了,他爱莫心,不知道是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开始,还是分开的时候,亦或是她走到那人身边,或者是从她的改变开始,不管什么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她差一点出事,他算是明白了,报复什么呢?他舍不得,他舍不得看莫心出事,若莫心出事了,说不定还没有让易河伤心,他自己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要好好保护莫心,一定要。
李毅杰一直忍着,却只是忍着没有立刻去解决了白玲玲,不过,他不可能任由这些无稽之谈的谣言在校园里盛行,至少在莫心回学校之前,这些谣言必须平复。
李毅杰在一旁暗自决定着,然而他却不知道,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同样听到这个谣言的某个同学,也是如他一般的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只不过这一个却是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反而只对那些刽子手想要杀之而后快。
然而,最先要做的,便是杜绝谣言,而他,还必须要找到莫心。
莫心失踪了,易河在一天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之后,冒出了这个想法,这个想法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差一点就晕倒,然而就算再怎么害怕,他也不可能真当真是真的,他宁愿是莫心爽约,也不愿她出事。
想起自己怎么如此的不经大脑,居然因为莫心爽约,就跑去交了申请,他没有想过要反悔,之前一直正在考虑要不要走,若是走了莫心该怎么办,可是因为莫心的爽约,他一个气怒就交了昏头就交了申请,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多么的鲁莽,可是却已经悔改不成。
然而,在离开之前,他必须将事情搞清楚。
找不到莫心,却还是能找到莫心身边的人,利用他身份的便利,直接找到莫心宿舍里人的电话,对方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明理的夏子,也幸好是夏子。
然而夏子却告诉他,莫心早上不到八点就出门了,他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而莫心,出门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而这个时候的莫心,正躺在医院里。
易河找不到莫心,他翻看了学校各个角落的监控,确实看到莫心出门,然而从网上找到学校附近各个地方的监控,却并没有找到莫心的身影。
他心里惊慌,可越是惊慌,他表现得却愈加的冷静,看了一整夜的监控,终于在一个出租车的窗口上,看到莫心的脸,而那个地方,只离学校已经有三四个站的交叉口。
他正想继续找,学校里的论坛上便有了一篇文章,他看到后十分生气,因为那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法语专业的同学莫心,被人**。
**?这个字眼刺激了易河,他暴怒的想要找出这些人,想要将这些人碎尸万段,然而这之前,他必须找到莫心,莫心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受伤了吗?
她,还活着吗?
然而找不到,易河怎么也找不到。
他寻找的同时,将学校论坛上的文章删的干干净净,甚至一个不小心,将发帖的那个人的电脑给黑了,估计这个电脑的系统都必须重装了。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够心软了,他还没有将那人抓出来给五马分尸了。
谣言,不太可能杜绝,就只能任由同学们自己忘却,冷淡。
越是想要压制,越是会得到反作用,易河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只要找到那几个发帖的,知道这件事大概的人,让他们闭嘴了,就没有那么多的人来喧哗了。
然而易河却不知道,他的心中,其实已经认定了莫心被人污了身子,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立刻找到莫心,没有立刻联系她,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去寻找,只因为嫉妒沁了心,就做了啥事。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更不可能去祈求莫心的原谅,他只能祈求莫心能好好的,最好将一切都忘记了,而他,只要在她身后好好保护她就好了。
易河,是在李毅杰找了夏子之后才知道了莫心的下落,夏子已经跟着李毅杰去过医院了,而他,在夏子偷偷告诉过之后,也偷偷的跟在他们之后,去了医院。
莫心已经醒了,却依旧如最开始醒来一样,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夏子跟着李毅杰进去的时候,莫心正愣愣的看着窗外,然而窗外,却只有一片天空,依稀能听到地下院子里的鸟叫声,却似乎那么遥远。
夏子一看到莫心的模样,就差点落泪了,她一直活的很冷静,至少没有什么不悲不喜,就连哭,应该也只有在小时候哭过。
她已经从李毅杰嘴里知道了,莫心并没有真正的受到侵犯,只不过她却已经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夏子听从李毅杰的吩咐,没有在莫心的耳边提出那夜的事情。
“莫心,”夏子掩藏自己内心的伤心,带着微笑的叫了一声莫心。
然而莫心看着窗外,恍若未闻般。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老婆饼,”夏子也当作没看见,只自顾自的说着,像是莫心回应过她一般开心,将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然后拿出老婆饼的袋子,拆开,香味慢慢的散发出来,却似乎丝毫没有传到莫心的鼻子里。
莫心的身边,仿佛蒙了一层透明的罩子,里面是真空的,什么声音也传不过去,什么气味也传不过去。
夏子看着莫心完全武装起自己的模样,差一点就没有忍住,她吸吸鼻子,将泪水逼了回去,依旧带着笑看着莫心,“莫心,告诉你一个好笑的事情,周末魏丽去参加cosplay演出,居然扮演了一个大妈级的人物,她自己都憋屈的很,可是学姐却说像的不行,你说好不好笑,魏丽居然跟个大妈似的。”
夏子说着大笑起来,然而床上的莫心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毅杰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拿出他自己刚才从外面买回来的粥,倒出来,将桌子支好,然而将莫心扶了起来,莫心像个人偶一样,任由李毅杰坐着这一切,什么都不动,一丝自主意识都没有,只不过李毅杰碰到她的时候,她条件发射般的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十分细微,却被一直看着她的两个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李毅杰眼神一暗,却什么也没说,将人给安置好,然后用勺子盛出一勺粥搁在她的嘴边,她自动的张开嘴巴,李毅杰将勺子里的粥轻轻一倒,莫心便自发的咀嚼起来,像是一个机器一样,性能十分的好,一点故障都没有,估计就算是给她吃毒药,她也会一直是这个样子。
夏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不停的掉落着,她只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让自己不叫出声来,然而这让她的喉头堵得十分的难受,似乎一点也忍受不了了,她就这么直接转头冲出了病房,李毅杰头也没抬的任由她离开,只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莫心,免得她一个不小心将粥漏了出来。
夏子冲出病房,在病房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超前冲着,直到这栋住院部的楼梯处,才停下来大声的哭泣着。
或许是这里听惯了这些病人家属的哭泣,也或许是众人都有要照顾的人,夏子的嚎啕大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她也才能继续这么肆无忌惮的哭泣着。
易河慢慢走到她的旁边,也不顾地上的脏乱,直接坐了下去,虽没有像夏子一样哭泣,可是脸上却明显的掩盖不了的哀伤。
五分钟之后,夏子终于停下来了,她擦擦眼泪,尽管不再流泪,可是她依旧满脸哀伤,为了莫心的可怜而哀伤。
“你,不进去看看吗?”夏子拿过易河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眼泪低声询问,声音带着大哭之后的嘶哑。
易河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想见我!”
易河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是感叹一般。
夏子突然转过脑袋,站起身,怒瞪着他,“易河,你还在这里装矜持做什么,你不知道莫心是为了见你才出门吗?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夏子又哽咽起来,而她这未说完的话,让易河眼神一暗,低着头看着地上,自暴自弃的说道,“是呀,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远离她,她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些事!”
在这寂静的楼道,易河的声音虽然小声,却依旧十分清晰的传到了夏子的耳朵里,她怒其不争的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扇他两巴掌,然而最后,她真的是没忍住,猛地一扬手,却是恨恨的抡了他一拳。
夏子的这一拳头,虽然劲头不是很大,可是易河毫无防备,就这么直愣愣的被她一拳给抡到地上,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伸出手夏子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收不回手了,她放下手,却并没有道歉,“我不会道歉的,易河,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会为莫心考虑,却不想原来你这么懦弱,看来我看错人了,李毅杰虽然看起来花心,可是他至少对莫心是真的好,而且他知道该如何对她才是真的好。不像你,知道认错,却像是傻子一样胡言乱语,真当不认识,我倒真想你们都不认识,可是现在说这些可能吗?你能真当不认识吗?你在说什么鬼话,莫心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这么说,简直像是在推卸责任,易河,你真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