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汤宁扫了扫长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的羽绒服上还挂着雪花,她想笑又想哭。有些无所适从,天音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却渐渐地越来越凉,或许汤宁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无辜。
天音脸上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她本有些忧心的神色也慢慢消失无踪,可她似乎还在期盼着一件事,期盼着汤宁不会骗她。可是汤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又是谁告诉她自己在这儿?
“原来你也在啊。”汤宁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点不自然的笑意。
天音微愣,汤宁往里走了进来,天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天音说道,按理说,汤宁是不认识厉支休和桃夭的。
“我本是来找她的。”汤宁一边说,一边往桃夭那儿走去。只见桃夭半躺在地上,似乎很冷的样子,厉支休跪坐在她身边,他们二人听汤宁这样说,也抬头看了她一眼。
“原来你们认识?”
汤宁没有说话,她朝着桃夭那儿走过去,却感觉一步一步很是艰辛,其实她走得不慢,但却觉得每一步都如履针毡。
汤宁只觉得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十分艰辛,天气冷得不像话,似乎要让脑子都麻痹了过去。
厉支休和桃夭对视一眼,也有些莫名其妙,厉支休是认识汤宁的,但他却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汤宁忽然转过身,朝着天音笑了一下:“你来,我有件事告诉你。”
天音也有些纳闷,她看汤宁今日似乎有些反常,也稍微有些迟疑。
“怎么了?”天音眉头皱了皱,问了一句。
“你过来。”汤宁朝她挥挥手。整个房子里门窗都关着,窗帘也拉得死死的,太阳才刚刚落山,却像夜晚一般。
外头似乎还在下着雪,风吹得呼呼的,天音总觉得有一些诡异,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天音走了过去,她站在汤宁面前,刚想开口,却觉得一个冰冷的东西杵在了自己的腹部。天音只觉得全身像是有一股寒意,从那儿开始往四处扩散。
她愣住了,慢慢地低下头,才发现那个冰冷的东西是一把枪。天音只觉得脑袋里似乎轰了一下,原来汤宁终究是想杀死自己的。
天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
厉支休和桃夭也吃了一惊,然而,他们吃惊的是,汤宁居然用枪来对付天音。看来她对天音的一切还是一无所知。
天音抬头又看了看汤宁,却只见汤宁忽然之间流了泪。
汤宁握着枪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她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想起来多年前误伤杜若轩的那一夜,那样的恐惧和慌乱似乎又重回心头。
杀了她,杀了她,或许就能和杜颖一起,和过去永远地告别了。或许可以带着杜颖离开这里,过着崭新的生活。
可是,汤宁还是不敢下手,梦里那些可怕的画面像鬼魅一般,咬噬着汤宁,她只觉得整个人已经被扯得支离破碎。
汤宁咬着自己的唇,似乎要把嘴唇都给咬破了,她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极了,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痛苦什么。
天音忽然意识到了一点,或许当初杜若轩真的是她杀的,或许如今她已经落入了凤鸣的控制之中。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汤宁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伴着一身刺耳的枪声,天音只见眼前鲜血飞溅。
汤宁倒了下去,天音本能般地伸手将她扶住,却只是两人一起往地上栽去。
“妈妈!”杜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的母亲在她面前慢慢倒下。
衍岐和凤鸣此时也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天音只觉得这一切似乎早已超出了自己设想的结果。她知道凤鸣一定会来,但她没想过汤宁也会来,更没想到汤宁和凤鸣,早就是一伙儿的。
她与衍岐的赌约,注定全都是输。
衍岐万万没想到,他看到的会是这一幕,他还在担心天音会不会怎样,却没想到死的人会是汤宁。
汤宁开始抽搐起来,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天音摊在地上,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妈妈!妈妈!”杜颖推搡着汤宁,她以为这样,汤宁就可以好起来,可是汤宁的血只是流得更厉害而已。杜颖吓坏了,她手上黏黏腻腻的血,让她不敢再伸出手。
天音回过神来,她聚集自己的灵力,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替汤宁止血。
汤宁和杜颖都睁着双眼,看着天音,只见在她双手之间,似乎有一股可见的气流,汤宁只觉得冰冷的身子顷刻间微微有些暖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想抓住自己最后一秒的生命,她骤然伸手抓住了天音,天音的手很冰,就像一根冰棍一样。
“帮我……帮我……”汤宁已经神志不清了,她只觉得全身像无数只小蚂蚁在咬着,冰冷刺骨的感觉也渐渐消失,慢慢变得毫无知觉。
汤宁的双眼都没有闭上,就已经彻底停止了抽搐和痉挛。子弹贯穿颅顶,汤宁已经彻底死了。
“妈!”杜颖见汤宁不动弹了,她又推了一下,这一下汤宁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杜颖嚎啕大哭起来。似乎从出生开始,她都没有这么哭过。
天音的身子越来越冷,地上都开始结了一层冰霜,汤宁的身子僵得更快了。
衍岐往天音那儿走去,他想将天音从地上拉起来,却只见天音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他身边径直走过,走到白雪面前。
天音一巴掌就打在白雪脸上,她一掌朝着白雪攻去,白雪弹跳而起。天音手持赤姬,连赤姬都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