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愣住了，她抬头看着衍岐，忽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天音离他们稍远一些，听见这话也是愣了一下，只是她没有上前再多说什么。
与凤鸣之间的一切，就让衍岐自己来了断吧。
“你说什么？”凤鸣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她看着衍岐，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说！你的命是你父亲用他的命换回来的，而你却如此不知珍惜！”衍岐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你胡说！”凤鸣有些抓狂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怎么可能。”
“凤鸣，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做错过多少事，而你父亲又帮你承担过多少事。之前你勾结厉支休攻打天宫，天宫死伤无数，整个兽族千军覆没，你以为如果没有你父亲，你受的仅仅只是轮回之苦吗？你杀妹弑仙，残杀凡人，你以为如果不是你父亲，又还有谁会把你从诛仙剑下救出？你爹说，子不教父之过。他替你受了过，而你又有没有过悔改？”
“你别说了！”凤鸣捂着自己的耳朵，她撕扯着嗓子，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衍岐也是第一次看见凤鸣这个模样。
“你骗我！”凤鸣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指着衍岐，眼里似乎能滴出血来。她一直以为是厉支休把她救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救她的会是她的父亲。
“你不信？还是你不想信！”衍岐抓着凤鸣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眼。
凤鸣似乎被他看得无敌自容，她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顿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凤鸣把头埋在膝盖里，她觉得嘴里全都是盐的味道。为什么，自己到头来一无所有！
凤鸣想起来小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炎凰，那时候自己是整个岐山最耀眼的那一个，她曾是天宫最美的仙女，她曾是太子的未婚妻，只差一步，她就可以站在衍岐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只差一步，而夺走这一切的就是天音。
凤鸣歪过头，她看着天音，她眼中含着血丝，像是有千万把刀，可以把天音杀死。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天帝的女儿，凭什么她是天宫的掌上明珠，凭什么她可以夺走衍岐的爱。凭什么她的一切都比自己要好上一点！
而如今呢？她是天神，而自己却沦为一个怪物。众叛亲离！
凤鸣越想越恨，她忽然起身，直扑天音飞去。
衍岐万万没想到，到此时此刻，凤鸣还是飞蛾扑火。刚刚那一瞬间，他有想过，如果凤鸣能够回头，就让她离开，可是他想不明白，凤鸣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凤鸣明知打不过天音，可她还是要杀了她，不杀天音，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活在世上的意义。
天音一伸手，一股气流挡在凤鸣面前，不论凤鸣怎样咬牙强攻，终是于事无补。
天音看着凤鸣，眉间皱出了一道皱纹。天音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这时候凤鸣收手，就放过她。
凤鸣看着天音，却愈发地狠心，她笑得痴狂了起来，更是用尽了全部的灵力去攻击天音。
“你去死吧！”凤鸣大喊道。
天音心中一沉，掌心的灵力又加深了几道，凤鸣抵挡不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衍岐站在凤鸣身后，他看见了凤鸣前面的天音，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凤鸣，也觉感慨万千。
几千年过去了，总该有一个了结。
天音又抬头看了衍岐一眼，二人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天音蹲了下去，她用手挑起凤鸣的下巴。
“凤鸣，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你？”天音单膝跪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凤鸣，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些痛苦的记忆。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经历万世轮回，我不会一次次地遭受天劫。我与衍岐之间也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说你只是爱上了衍岐，可你这种爱，又给我给衍岐，甚至给你们岐山以至于天宫带来怎样的灾难？
凤鸣，为什么你总是要怨别人伤害了你？怨别人让你一无所有？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让你一无所有的正是你自己？
在我和衍岐之间，从一开始，你就是个欺骗者，你本可以继续回去当你的岐山公主，可是你没有，你落到如今，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不论是为我自己，还是为炎凰，为那些无辜死在你手中的凡人，我都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杀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凤鸣咬着牙，她死死地盯着天音，朝她脸上吐了一口鲜血。她恨天音，最恨的就是她高她一等的姿态。
“天音！”衍岐走了过来。天音却反而伸手制止了他。天音对他摇了摇头，衍岐也知道，如今，凭凤鸣是伤不了她的。
天音擦掉了脸上的血，松开了凤鸣的下巴。
“凤鸣，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留在这儿，让你千千万万年去体会那种孤独的感受，让你去想一想，究竟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天音说着说着，又回头对着凤鸣笑了笑：“你放心，这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这里没有日夜没有春夏秋冬，每时每刻都一样，而你在这里，也不会死。”
天音说罢，又哼笑了一声，这或许是凤鸣最好的惩罚。
凤鸣看着天音，她不肯认输，可是事实上，她确实输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天音笑着对凤鸣说了一句。凤鸣眼里像血一样的东西证实了凤鸣的答案。
“哼！”天音冷笑了一声，她转身想把白雪从地上抱起来。
“我来。”衍岐蹲下去把白雪抱了起来，与天音从凤鸣身边经过。凤鸣依旧跪在原地，她已无力反抗。
衍岐天音带着白雪离开了天涯海角，而只有凤鸣留在那儿，永生永世回忆那些过去。天音不知道凤鸣会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在她离开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揪心，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不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