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又搓了搓手，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天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看着杜颖，没有再说话。
小李就那样看着她，忽然好像陷进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去。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像一个很大的谜团，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围绕着她，可是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李沉默了片刻，天音忽然又抬起头，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嘿……”小李笑了笑，反而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在天音身边，然而，他刚做下去，立刻感到一股寒气袭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其实呢，我还有一个疑问。关于许小东的。”
天音的眼神瞟了他一下，又转过去看着杜颖。
“许小东的案子，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凶手是凤子恩，但是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却没有任何有关于凤子恩的消息。凤子恩当年不过一个大学生，她能去哪儿呢？”
小李看着天音，他想知道她究竟会怎么答。
“这不是你们警察该查的事情吗？”
小李一下子就语塞了，除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宋天音的疑点。
就在小李左右为难的时候，宋天音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嗯……颖儿没事，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带她回去就行。”天音说了一句。小李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很快天音就挂断了电话。
“是老宋么？”
“嗯……”
“他一会儿过来？”
“嗯……”
“那……那既然汤宁的东西我也都已经给你了，那……那我就先走了哈。”
“嗯……”
天音点了点头，小李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觉得失落，笑了笑，转身就往外走去。
小李走后，天音仔细回想小李的问题，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小李似乎对自己颇有怀疑，然而见过面之后，天音却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之前她总害怕小李会追查汤宁的死因，会把杜颖从自己身边带走。
然而现在看来，小李的疑心并不是在汤宁一案，或许是自己之前牵扯进去的那些案子让小李不得不心生怀疑吧，然而这样一来，天音却又觉得放心许多。
这些事情，都不是能凭小李的能力查出来的，就算他会觉得怀疑，他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是会麻烦些而已。
天音撕开杜颖额头上的纱布，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沾着血的手指轻轻地擦在杜颖的伤口上，那道伤口就已消失无踪，她知道这样很冒险，会被人发现，但是她不能让杜颖感受到疼痛。
天音抹平了那道伤口，又把纱布给贴了回去。又反复确认了几遍，像是和刚刚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
“你醒啦？”天音弯下腰，想贴近杜颖一些，然而她明显感到杜颖打了个冷颤，又不敢靠她太近。
杜颖一眼就见到了天音，小时候生病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那时候，汤宁也是像她这样守在自己床边。等自己一睁开眼的时候，就能看见她。
即便所有人都说，自己的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杜颖只要一想起在孤独的夜里她会抱着自己，在生病的时候她会陪着自己，杜颖就知道她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杜颖看着天音，眼中忽然就流了泪，滑到病床上。
“怎……怎么了？”天音一下就慌了，她不知道杜颖为什么哭，或者说为什么看着自己哭。
杜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哭泣。
“是哪里还疼吗？还是不舒服？”天音坐在那儿，她想看看她身上的伤，却又不敢，她往后头看去，想出去把护士叫进来。
然而，她还没转身，就发现杜颖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天音一回头，就在这一回头之间，鼻头酸涩，恍惚之间，像是要哭出来。
“你陪我……”杜颖的声音软软糯糯。天音只觉得这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嗯……”天音又坐回位子上，她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快乐，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让她感到不那么冷了。仿佛本来心里有一块冰，开始慢慢融化。
“你觉得难受吗？”
杜颖摇了摇头，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她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那里全都是血，还有火辣辣的疼痛。可现在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别摸。”天音匆忙阻止了她。
“医生已经帮你处理好伤口了，现在是不是不会痛？颖儿放心，等过个几天，就能把纱布摘掉，到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伤疤的，所以这几天，颖儿不要把纱布撕掉，好不好？”
“如果纱布被撕掉了，额头上就会留下伤疤的，所以绝对不要撕下来，也不要让别人撕下来。好不好？”
天音温柔地说道，她这副心思都在杜颖身上，完全没意识到，这时候衍岐正站在门边。
衍岐看着天音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满足。
“洗脸的时候也不能摘吗？”杜颖奶声奶气地又问了一句。
“不能。”天音微微地摇了摇头：“等七天之后，我帮你撕掉，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像以前一样漂亮的。”
杜颖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天音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相信医生，相信我，现在就一点儿都不痛了，是不是？”
“嗯……”杜颖看着天音，微微点了点头。
衍岐走上前去，天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衍岐的那一眼，心中顿时觉得一阵温热。衍岐把手搭在她肩头，天音笑着将手覆了上去盖在他手上。衍岐惊觉，天音的手，已经不再那么冷如寒冰了。
衍岐不知道这点小小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或许就像自己刚刚感受到的那样，是一点点小小的满足吧。
“颖儿乖，等打完点滴，我们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