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眼睛一亮,已经听出了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叶三少这么好说话,当下自然不会推辞,他还巴不得两人之间有一个能让一步,将这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倒是没想到会是叶迷棠先提出来。
“叶三少客气了,老向和您之间有误会,李威自当全力转圜,务必让您和他解开心结。”
很轻松的达成一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威再看向叶迷棠,心里不免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触。
苏起处处维护抬举,倒难得这位叶家小姐没有恃宠而骄,倨傲行事。
只是对督军态度不怎么好。
想到这一点,李威不免又多了几分忧心。
他觉得督军这些年不容易,和陈家的那点事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都知道这个事情,虽然督军对陈家的态度总要让人称上一声“仁义”。
可是背后说起这件事来,还是要笑话督军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
他知道,督军也知道,那些和督军不和的人每次聚到一起,总会拿那件事来耻笑督军。
只希望这一次,能顺顺利利的,这位叶家小姐可千万莫要再让督军失望了。
叶家小姐哪里知道英明神武的李队长心里正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愁眉不展。
将最后两家走完,天已经黑了。
一行人回到酒店,向昀景已经等在了那里。
笑着打过招呼。开着车直奔已经定好的酒楼去。
栾阳城,叶家,荷姨娘所居后院。
女子的尖叫声始终未曾断过。
曲芙香坐在院子里,听着里面声嘶力竭的叫喊,面无表情。
两个孩子已经让奶嬷嬷带去了叶迷棠的院子里,她的院子与荷姨娘的院子间隔太近,她不想让两个孩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有些事情总是太过污秽,哪怕那是生命的传承。
粗使嬷嬷从外面引了人进来:“夫人,大夫已经请来了。”
年迈的妇科圣手对叶家的当家夫人微微弯下身子,见了礼。
曲芙香点点头,:“接生婆进去了一天,热水什么的也都在荷姨娘阵痛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孩子到现在也未生下来,您帮着看看吧。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相貌恬静柔美,气质温婉。说这些话时带着些许怜悯与无奈的叹息。
老大夫应了是,点头进去了。
丫鬟搀扶着曲芙香站起来。也走进了房里。
耳听着接生婆诉说荷姨娘的种种情况,老大夫对症下药。
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抓药来吧。”
丫鬟深深地看她一眼,说了声是。拿了药方,正要走出去,又被她叫住了。
“快去快回,这是两条人命,马虎不得。”
她的语气有些重,似乎带着其他含义。
眼看着丫鬟急匆匆的跑出去,曲芙香的目光转向里屋。
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丫鬟婆子不断地端热水进来。叶家仆婢不多,几乎能用得上的人都在这里帮忙了。
老大夫转过身来,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其实就算是抓了药来作用也不是很大,胎儿过大,造成的难产,非药石能医而。”
“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细听之下,曲芙香的声音是有些发抖的。
审讯犯人这个活,陈亦承都已经有好久没做过了,却不代表他就生疏了,只是有些遗憾,这些人里面就没有一块硬骨头。尤其是那只黄鼠狼。
刑具一摆上,他这边正说着使用方法和刑具能带来的作用呢。那边就晕了过去。更别提真的挨打了。
哪怕是李铨那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也不过几鞭子下去,就什么都交代了。
苏起进来的时候,黄鼠狼正抱着他的腿求饶,他是想搭上萧家,可是,没想将自家给彻底的搭进去啊。
苏起进来,坐到了椅子上,看着那场景,只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
陈亦承干脆一脚将他踢开,嘿嘿一笑:“这孙子,还想跑,他也不想想,爷就等着他呢!他能跑得掉么。”
苏起没有搭理陈亦承,寒津津的目光落在黄鼠狼的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他身上怎么一点伤都没有?”
“嘿,我刚把鞭子拿出来,这家伙就晕过去了,一醒了就什么都交代了,根本还没来得及用刑。”
苏起没再看黄鼠狼,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陈亦承。
陈二立刻就明白了那一眼里藏着的含义,当下拎着鞭子直接奔了过去。
不顾黄鼠狼的苦苦哀求,“啪”的一声,就是一鞭子。
打的黄鼠狼抱着头身子蜷成一团,一声痛苦的尖叫同时响了起来。
深牢大狱,这种叫声实在是太常见了,牢里的犯人听得都已经麻木了,自然不会有人替他喊冤。
陈亦承再一次挥起鞭子,还未落下,被人拦住了。
苏起手上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仍是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我来。”
鞭子拿过去,苏起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微微一笑,露出森白森白的牙齿:“欺负她?啊?”
话音未落,鞭子已经砸了下去。
长长的鞭稍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李铨和黄鼠狼的叫声同时响起……
向昀景是一个很自负的人,这一点,只有足够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同时,这人也骄傲,爱面子。
所以,李威在几次提起话头都被打了回去的时候就意识到要坏事了。
可是,偏偏向昀景不肯给他机会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权叶迷棠喝酒,不喝酒,没事,督军的舅子,都是自家兄弟,咱不计较这个,喝茶也是一样的。
这一醉阁也是百年老字号了,样样精细,就连这茶水,也比别人家的好喝。
酒不喝,茶再不喝,就不给人面子了,叶迷棠本来就理亏,这个时候更没有推辞的道理。
叶迷棠细品之下,只觉得这茶委实不错,齿颊留香,回味甘醇。
有看过劝酒的,没有看过劝茶的。
李威喝着酒,目光一直打量着向昀景,想要看出这个家伙的真正意图。
向昀景只是微微一笑,和他们说廖城,说北边,还提出来若是叶迷棠想要继续北上,他可以挑出一些人跟过去。以免叶迷棠手里的人不够用。
至于和锦云之间的误会,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既然只是误会,又何必计较呢。
李威不是很相信这人说的话。以他对这厮的了解,自然知道这厮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
那事,换做别人,足够他记一辈子了。
叶迷棠却是心下一松,人家不计较了,这误会解开了,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心事了,举起茶杯,虽然已经喝了足足一壶茶水了,这一杯,却是怎么也要敬回去的。
向昀景勾唇一笑,很干脆的将那杯酒喝了。对上李威打量的目光,也是坦荡荡不见丝毫心虚。
李威是趁着叶迷棠去如厕的时间才找到机会的,真话说出来,却被向昀景喷了一脸的口水。
李威嫌弃的擦擦脸,不然的话,人家出去他怎么会不跟着出去,还不就是因为叶三少实际上是叶家小姐么,不然的话,人家去厕所,怎么只有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厮跟着出去了。
这种事他都跟在后面,督军知道了,少不得他的排头吃。
“她是女的?”
向昀景不敢相信:“你骗我呢,只是想要我不针对他。”
李威无力的翻个白眼:“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一个舅子,督军真的会把我派出来贴身保护么?”
“那陈亦承为什么不说?他就只说了叶迷棠在追锦云的事情。”
“陈亦承?”李威再一次奉上一个大白眼:“那个人靠不靠谱你不知道么?”
“关键时候挺靠谱的……”向昀景不说话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个家伙是绝对靠谱的,但是这个时候……
向昀景默默地看向了李威,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求证:“真的是女子?”
“我骗你干什么?督军看得可严实了,如珠似宝的哄着,人家一个笑脸,督军能乐上一天,那位,要是冷着脸不说话,从大营到军政府,没一个日子过得舒心的。你自己……”
他想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小心着点,别牵连到我,后半截的话还没说出来,向昀景就扔下了筷子,一脸惊慌的直接跑了出去。
李威心神一凛,也知道这是坏了事了,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茅厕在后院,李威跟着向昀景的脚步跑到后院就只看见了三个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布袋。另外一个,赫然就是扮成小厮的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