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担忧他见陆衍眉头皱的死紧，不由得缓和了一下语气，然后接着说道：“不过也有特殊情况，二少奶奶身体底子好，兴许孩子无事也是有的，而且就算前期孩子身体虚弱一些，到后面仔细养着，等长到三四岁的时候估计也能和一般孩子无异。”
这样的安慰对于陆衍来说丝毫起不到安慰的作用，他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也会是晚晚操心的对象，养到这里他心里更是复杂难受，以后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到自己做的糊涂事儿，突然发觉就这样惩罚一下陆蔓勤好像有些轻了。
正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顾清晚的痛呼声，陆衍吓了一跳慌忙趴到门上，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娘，晚晚怎么了？”
里面的人都在忙碌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声紧张的询问声，蒋夫人不由得看向顾清晚，顾清晚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
产婆焦急的呼喊，“二少奶奶，您再用力！您不要睡过去！您要是支持不下去孩子可就要危险了！”
听到孩子两个字，神情已经有些恍惚的顾清晚突然有了一丝清明，对，她的孩子！她现在还不能死，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她呢，还有双胞胎，自己死了以后谁来护住他们？
她现在对陆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觉得他不可信极了！
蒋夫人听到产婆的话一时也忘记了回答陆衍的问题，于是在外面久等不见任何回答的陆衍更加担心了，难道晚晚出了什么事情？
他着急的想要撞门进去，但是想到顾清晚对他的态度又有些迟疑，要是自己进去晚晚情绪激动之下发生点什么事情可怎生是好？
他不怕顾清晚对他冷淡，但是害怕顾清晚伤到她自己。
于是就保持着想要撞门进去，但是又犹豫不决的样子，夏大夫看着他这样也是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是废话，谁又能体会到那种焦急？
顾清晚的呼痛惨叫之后再也没能传来，这样更是让人担心，陆衍几乎是屏住呼吸仔细的听里面的声音，但是除了蒋夫人和产婆的声音之外，竟然丝毫听不到顾清晚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向夏大夫，“你听听，晚晚有说话吗？”
夏大夫愣了一下之后就反应过来，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之后就语带安抚的道：“二爷不必太多担忧，二少奶奶这是要保存体力，无事的。”
陆衍神情恍惚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夏大夫的话，然后又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书香被人扶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二爷那一副望妻石的姿势，她伤的不轻，当时情况紧急，抱着顾清晚，又是直接狠狠的摔倒在地，当时她疼的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被人抱着放到床上，她心里还是担心着小姐的安危，在摔下去的那一瞬，她可是清楚的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吸气声的，可见也是伤着了。
阿金请了大夫给她看伤，那个时候她就想要过来，还是阿金拦住了她，“二少奶奶担心你，专门吩咐我给你请了大夫，你这个时候就不要过去添乱了，免得二少奶奶更加担心。”
书香听到这话的时候想想自己过去也是帮不上忙，于是就乖乖的养伤，等到小姐生产完之后自己还要去帮小姐呢。
但是等待时间的太难熬，虽然也能够从那些丫鬟嘴里得知小姐的情况，不过她还是有些坐不住，于是就求着照顾自己的丫鬟扶着自己过来，不亲自看看她还是不放心。
阿金看到她的时候叹息一声，这个死心眼，不知道自己还伤着呢吗？
他恨恨的走到书香跟前，然后给她搬来一个绣墩，书香当时是背部着地，所以伤的最重的还是后背，但是臀部其实伤的也不轻，尤其是尾椎，感觉要断了似的。
看到阿金拿了一个绣墩过来她心里是感激的，但是却不敢坐，屁股疼呀！
阿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狠狠的骂了一声，“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都这样了还到处跑？”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书香也没多想，阿金人比较聪明，她平时迷迷糊糊的脑子有些笨，阿金就总是骂她，不过就是再傻她也是知道阿金对她很好，经常帮她关心她，所以对于阿金现在的态度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所以即使阿金骂了她，她也还是对着他讨好一笑，然后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不等阿金回答里面就又传来一声惨叫，虽然听着就知道里面的人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但是声音却极为虚弱，因此更让人担心，书香立刻就绷紧了后背，小姐不会有事吧？
不过好在这一声过后，里面又传来了产婆喜悦的声音，“二少奶奶再用力，头已经出来了！”
大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过松完之后又陷入另一阵的紧张，只要孩子还没出来就还是不能够放松呀。
顾清晚也是靠着几次的参汤提着一口气，她感觉是把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硬生生的挤出来，那种痛苦难以用任何语言来描述，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在她的疼痛上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不过头出来之后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之前就是担心孩子出来会憋坏，因为当时那一摔羊水就已经破了，羊水流光之前孩子出不来很可能连大人一起憋死。
所以在听到产婆的那一声头出来的时候，顾清晚就觉得自己听到了天籁之音，浑身上下一下子又涌出来一股力气，然后一鼓作气，在产婆的帮助下孩子慢慢的滑出产道。
后面确实要顺利不少，不过也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在用完最后一丝力气，发狠把孩子推出来之后，顾清晚就直接昏死过去。
她没有听到孩子在产婆连续拍了几下之后才发出了一个类似猫叫的哭声，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听着可怜极了。
产婆的声音也下意识的放轻，看着蒋夫人道：“孩子能哭就好，就是身体虚弱了些，仔细养着，会没事的。”
蒋夫人看着孙女小小的一团，哭声都是又细又小，心疼极了，听到产婆的话也只是点点头，然后让产婆帮着清理一番包起来。
她转头去看顾清晚的情况，产婆包好孩子放到准备好的小床上，然后把小床移到顾清晚的身边，孩子在母亲身边也许会好一些。
见蒋夫人看着顾清晚脸上有些担心，她就安慰道：“二少奶奶只是脱力睡过去了而已，不过……”她看了一下顾清晚的下身，欲言又止。
蒋夫人立刻就担心的问道：“不过什么？清晚是有什么不好？”
产婆也不隐瞒，“我看着二少奶奶这一次是糟了大罪，于身体有毁，她可能以后于子嗣方面有些艰难了。”她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说出这番话，再多的也不敢说死。
陆家请来的产婆不仅仅是经验老道，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还要懂一些医学知识，否则的话顾清晚是宁愿到医院也不会愿意在家里让产婆帮自己接生的。
很多产妇不是死在产房上，而是死于之后的产褥热，而这个产褥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产婆接生的时候不科学导致的，那就是残忍的用长指甲抠产妇的会阴甚至是子宫颈造成的，疼痛是一个方面，之后的无法愈合的伤害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顾清晚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就已经强烈要求产婆的素养问题，也一再强调产婆素养的重要性。
陆衍自然是什么都听她的，尤其是这样的要求，没道理不答应不是，所以产婆说的话蒋夫人还是有些相信的。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顾清晚以后还能不能再生，反正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都无关紧要，于是松了一口气道：“人没事就好！”
产婆笑着点头，“是，夫人说的是。”
蒋夫人想到了什么就要出去，吩咐身边的丫鬟道：“给二少奶奶把帘子拉起来。”帘子拉起来也是为了挡风，顾清晚这一次元气大伤，不能有半点闪失。
丫鬟听命的迅速行动，然后遮住了床上的光景，这个时候蒋夫人才开门出去，要请夏大夫给看看才好，别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蒋夫人和产婆开门刚一出来就被围在了中间，陆衍立刻冲到蒋夫人的身边，“晚晚怎么样？”他眼带血丝，表情焦急紧张，连抓着蒋夫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蒋夫人知道他定是紧张万分的，所以赶紧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清晚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睡过去了而已。”
陆衍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就像是被人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他几乎有些站不稳，还是阿金上去扶着他才没让他做出失态的事情。
不过想到了什么又皱着眉头问道：“孩子呢？怎么没有听到哭声？”他脸色变的有些苍白，要是孩子有个万一，晚晚还会原谅自己吗？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