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着许多的巧合,谁也不知这巧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像秦臻一样,此刻也做了同胡月一样的梦。他此刻却是被凉水浇醒的,醒来之后便看见几个短衫大汉,其中一个很胖,那肚上的肥肉便像怀了孩子的孕妇。还有一个汉子看起来并不是太干瘦,但与这肥头大耳的相较之下便显得有些骨瘦如柴了。
只听里头一个拿着一把大刀的汉子喝道:“他妈的,身上一个子都没得,你是出来干什么的?”大刀已经架在了秦臻的脖子上。
秦臻微笑道:“我还不习惯有人将刀放在我脖子上问我问题。”
这个汉子在这几个土匪中较高大,身子也挺粗实,所以说起话来声音也显得十分的大,“小子,栽到大爷们的手头就给老子们识相一点,那样还会给你一个甜头。”
“会有什么样的甜头呢?”秦臻微笑道。
那大汉邪笑道:“至少你不会吃太多的苦头。”
“哦?”秦臻又笑了,这笑容来的很自然,“难道就这一点好处?”
这些草莽在他的笑下面显得有些害怕,那个拿刀的大汉将刀往秦臻脖子里头一送,刀锋便深深陷入秦臻脖子上的肉里。只听那个汉子道:“不准笑!”
秦臻一时敛住笑容吐出一口气道:“管天管地,却从来还没有人管我是笑还是哭。”
那持刀的汉子道:“在这就给我老实一点,再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就你们几个?”说话的人话一出,这屋子里的几个大汉便倒了下去,秦臻看得出他们都已经死去。
此刻站在秦臻面前的是一个少年,有着一头浓而密的乌发。长发披散在背后,在胸前有着很短的两束青丝,有一些发丝遮住了他的左面脸,不过依然可以看到这张脸—一张冷酷的脸!
“我想那个烂绳子也用不着我来帮你解。”这个人语气森冷。
“烂绳子对我是没有多大的事,不过这些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这些人所做的事,已经够杀他们千次百次。”
“总还是要给人机会的是不是?”
“对于他们,给了就是浪费。”
“我想他们还是能拥有机会的权利的。”
“一切都没有办法了,人一死,万事空。”
秦臻轻轻一使力,那将他捆在木柱上的粗绳便一截截落到地上,秦臻笑问:“你是?”
“唐家五少主,唐旬。”
“五少主?”秦臻有些想笑,“我还是觉得三少比较熟悉一点。”
“谁说天下稍出名的就一定是三少?”
“对,你说的不错,是几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是唐家少爷就已经够出名了。”秦臻微笑着,看着那些双目圆睁死去的那些土匪道:“他们身上所中可是唐门的穿心透骨钉?”
“你眼力倒是不错,的确是唐门的穿心透骨钉。”
“唐门的手法素来简单轻快,干净利落,你刚才出手之快,的确让人都看不清。”
唐旬道:“可是却怎么也逃不过秦臻那一双慧眼。”
“哦?秦某的眼睛是不是要比别人特殊一些?”
“不是特殊一些,而是根本就不一样。”
“你这一点秦某却不太赞同,我们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过现在就先不要谈论在下了,谈一下你吧。”
“我?我没什么可谈。”
“在你身上肯定大有文章,唐门远在蜀地—四川,距离此大概也有半月的行程。你不远千里,而且却又这么巧的救了我,实在叫人有些诧异。”
“红崖天书一事,整个武林动荡不安。唐门虽处四川偏僻之地,但也不能看这场腥风血雨弥漫天下。”
“这我就明白了,那么你为什么恰巧能在这救了我。”
“你既然都说了恰巧,当然就是巧合。”
“那秦某就放心了,你我自此就各走一边,各不相干。”说着便向屋外走去。
“等等!”依然是那冷冷的语气,“我恰巧也要去你去的那个地方,所以就一起上路吧。”
秦臻展开折扇摇了两摇,微笑道:“你说这天底下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所有的巧合似乎今天我都遇上了。”
天已暮,晚黄昏。
一家酒馆内,秦臻啃着一只板鸭,一只酒杯中倒着陈年的女儿红。这个唐家五少主的确是一个怪人,秦臻问他喝不喝酒,他摇头,又道他难道喝茶,他又摇了摇头。秦臻最后无奈地道:“那你酒也不喝,茶也不尝,那你喝什么?”
“我喝水,清水。”这五少主脸上露出一股微笑,不过极短也很特别。
“你们唐门的人难道都有这个怪习惯,放着美酒不喝,好茶不尝,却去喝那淡而无味的清水?”
“谁说清水是淡而无味的?”
“小二,来碗清水!”秦臻叫道。
看着那碗清水,秦臻喝了一口道:“淡淡的,的确什么味道都没有。”
五少主从桌上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将那碗白水了一点再杯中,然后净了净杯子,又倒了些在杯中。便放在嘴边慢慢的喝下,回味了阵便道:“虽然不是什么好水,也算是甘泉。”
“你喝你的水,我喝我的酒,你的水有味,我的酒也有味。”秦臻笑着喝了口酒,便又啃着鸡腿,见那唐五少主看着桌上的鸡却不动,便道:“不要告诉我,你们唐门的人是不用吃饭的。”
“没有人不吃饭,只是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晚饭的时候只要青菜一碟,清水一杯就已足够。”
“我看你就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这么好的条件,说不定还能成佛。”
“我没有出家的打算。”
“那你为什么不叫一碟青菜来?”
“你先吃完你的鸡,我再吃。”
“原来你还有一个不喜与人同食的习惯。”
唐旬不再说话,秦臻也没有再问。
次日,傍晚的时分,空中吹着微风。傍晚的微风虽然还有那么一点儿暖意,但也很凉爽。
秦臻与唐旬走在古道上,秦臻笑道:“这里荒无人烟,只怕今晚找不到客店了。”
“江湖里的人,在哪里都是客店。”唐旬冷冷地道。
“我以为唐家贵少们都住惯了别院,决然不会露宿于野,看来是我想错了。”
“你却没有说错,只是在特殊的时候,人不得不随遇而安罢了。”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秦臻笑道。然后便走在前面的一片的野草坪上,看着那火红的太阳此刻正半露于西山。那些野草,还有些野花,轻轻拍在他的腿上,秦臻拿出那玉箫,轻轻地翻动着手指,曲音悠扬。在这箫音下,落日下的景显得充塞着一股大气凌然的豪气来,就像一个多情的英豪,果断却有些优柔。
“秦臻的箫音,当天下第一。”唐旬道。
“难道就不能是天下第二?”秦臻此刻停了下来,看着唐旬笑道。
“能当上第一,为什么还要去想第二?”
“因为第一,往往是后来居上。所以我宁愿当第二第三第四,或者根本就排不上名。”
“可是天下总还是有第一的,而且能当上第一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唐门的暗器天下第一!”秦臻微笑着道。
微风,微风又吹起,吹起了唐旬那被长发遮住的半边脸,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一个骄傲而自豪的微笑。
行了五天,在五天后的早上,秦臻同唐旬到了琅琊山脚下。
琅琊山并不是一座高山,只是较那些突兀的小山高那么一点点。走上山路却能感到山间的清凉之气,舒心痛快,树梢的鸟儿这个时候却早早的起来,唧唧咋咋的叫了。夏蝉,夏日的那知了却起的更早,它们一生就是为了知了知了活着的。
“白云天说在这琅琊山上能知道一点红崖天书那白纸的线索,我却隐隐感到此行并不顺利。”秦臻向唐五少笑道。
“世上就没有太容易的事。”
走到了琅琊山半山处那小道却分两道,一道通往山腰处一道通向山顶。秦臻等便先向山腰的那条小路走去,很快便看到了一座八角亭立在一个小池子上。那池子和山道处用石板连起来当作小桥,池中有着小荷花,青青的一片,不过这荷花的确很小,就脸开放的那大朵荷花却也只有拳头那么大。
穿过那八角亭和小池子,来到一处平地,在左边却是一座架在空中的木质长廊,长廊迂回三折通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
“这个人的确奇怪,本来就几步路却要架着这一座多余的长廊。”秦臻笑道。
“看来天底下的怪人不止我一个。”唐五少道。
“其实每个人都有他奇怪的地方,只是你我不尽知道罢了。”
“既然已经到了门前,何不去拜访一下?”
秦臻笑着道:“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来拜访这屋子的主人的。”
可是这却是一座空屋子,根本没有人,连一只猫一只狗都没有。
“难道这房的主人有事出去了?”秦臻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道。
“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唐五少冷冷道。
秦臻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大早晨的有事出去了的确不太可能,若要说主人出远门去了也不对,因为灶中的那些灰烬却看得出是在一天内的。”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我们现在应该赶快出去找人。”
秦臻笑道:“如果有些事已经发生,那么急也无用。”
“走吧,虽然急没有用,总要比不急好得多。”
秦臻笑着,便展开身形,一下便窜到了小池的那头山道上。秦臻的轻功如果是在江湖上排不上名也只因他的轻功已超越了人的境地。
“这是什么轻功?”唐五少有些吃惊。
“我在山头等你。”秦臻冲唐五少轻然一笑,然后便向小道走去,走的速度极快,转眼便没有身影。唐五少这个时候才缓缓地走下长廊,脚步极慢,就像在散步似的。这在叫急的一点不急,而叫不要急的却急的忘了一切。天下的事,就是这样子。
琅琊山头,夏露沾草,落日正起,微风时吹。吹着那张充满皱纹满腹冰霜的脸,也吹着那花白的胡子,但却吹不开那双紧闭的双眼。这便是琅琊山的一位隐士,复姓欧阳。此刻他靠在一块石头上,胸口正中一刀,划开了他的胸膛。血染红了他旁边的那些碎石和野草。
“欧阳前辈乃一介书生,没有丝毫武功,到底是谁会下这么狠的手?”秦臻叹了口气道。
这个时候却才见唐五少从下面走来,只听他道:“为了一张纸,染红了多少的土地。”看着那死去的老人,却一点也不感到悲伤或是别的任何的一点感情,“我们应该找一找,能不能发现些线索。”
“你看那是什么。”唐五少指着那老者身体旁青草中的一块石头。
“这上面写了一个字。”秦臻笑道,然后就仔细的看着那个字,有些草,但却苍劲有力。这欧阳世家本来祖辈皆是能吟会赋之人,写的字也决计不差。这是一个“书”字,只是中间那竖实在是太短,刚好两头出了边缘。
“这书字是不是告诉我们这事与红崖天书有关?”秦臻道。
“我相信是人都会看得出。”
“不过这一个字却让我一下全无了头绪。”秦臻笑道。
“既然此事与红崖天书有关,就没有白来。”
“欧阳前辈手无缚鸡之力,那行凶的人杀之易如反掌,为何要等到他到了山顶上才动手?”
“人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如了他的愿,不是么?”
秦臻无奈地笑了笑,道:“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又要到哪里去?”
“出事的地方。”
“什么地方会出事?”
“什么地方都会出事,只是那些事大多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我们现在是要找与红崖天书有关的事。”
“与红崖天书有关的事?你怎么知道什么地方会有是与红崖天书有关的事?”
“下山去。”五少主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简单,但话却说的很清楚。
山下一座小镇,此刻是正午,因天大热,街上走动的人很少。
一匹老马,一本经卷,再加上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很干瘦,皮肤黝黑,不过眉毛很长,这和尚虽不老,但看起来也不年轻。那焦黄像风干的材一样的脸,最是让想到垂年晚暮、饱经沧桑。此刻秦臻和五少主看着这个奇怪的和尚,看着他走过那行人很少的街道。
“死秃驴,给我站住!”此刻从街道的一道小巷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一个黑衣大汉,下巴之上的脸颊两道修长而浓密的黑毛,那双大眼就像狼一样。此刻拿着一把九宫连环刀,恨恨地盯着这个骑马的和尚。
那和尚笑道:“施主何必那么大的火气?”
那个黑衣汉子冷喝道:“不要在我面前说你的慈悲心肠,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将手中的那经卷合了起来,微笑道:“谁说我就不能学佛了?”
黑衣汉子将手中的大刀重重地落在地上,顿时整个街道一震,他冷笑道:“你?还学佛。我就不明白天底下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像你一样不要脸的人,‘毒蜂僧’空有慈悲心,但出手却极为毒辣,而且做事也让人不齿。”
“只要不忘佛祖就行了,其它身外之事在乎什么。”
“废话少说,你这人什么道理也没有,你却忍心杀了欧阳前辈,他可是什么力都没有。”
“欧阳施主年事已高,我只是出于慈悲之心替他早一点超度罢了,免去了尘世之苦岂不是好事?”
“我铁胆张重英今天就要为天下除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说着大刀一落,便飞身向那和尚砍去,秦臻和唐家五少看着这场打斗却未有任何动作,秦臻微笑着,而五少干脆坐到街上的一块圆磨石上。
刀落,但那和尚反应却极快,很快便窜开了。但刀却未落空,刀砍到了那匹马上,整个马头掉到了地上,鲜血有些溅刀那黑衣汉子的脸上。
“施主要杀贫僧可以,可是这匹老马又和施主没有一点过节,何苦这样残忍呢?”
黑衣汉子怒道:“你这忘八。这话你都说的出来,你就不怕折了舌头?”说着快刀又来,若猛浪,且很急,当下刀光吞没了那个和尚的身影。
房顶上有一个阴恻恻的邪笑,不知何时那个和尚已窜到了屋顶上,这灵巧的身法的确是个轻功中的佼佼者。
黑衣汉子并不感奇怪,双足一蹬便也飞了上去,刀光又起,一招“江天海地”挥的恰到好处。刀声呼呼,逼的那和尚已无退路。那和尚情急之下,嘿嘿笑道:“施主真的要取和尚我的命么?”黑衣汉子轻喝一声道:“废话!”
突然一股青烟淹没了那和尚的身影,黑衣汉子有些疑惑,但马上就是一刀,因为在那浓烟中有一只手,两指间还有一把小小的戒刀!张重英早似乎早已料到这和尚这一手,一刀挥去,连同那和尚突然袭击他的那条手臂与他的半截身子一起砍下。可怜这和尚脸上还笑着,但拦腰断掉了半边的身子,肠子一股儿流了出来。
“害的人多了,自然会遭到天谴的。”那汉子笑了笑,便弯着腰似乎要在那和尚身上找什么。
正当秦臻看着这大快人心场面的时候,那个黑衣汉子突地呼了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屋子上。
从房屋的另一头跳上几个小红衣,翠绿长裙的女子,很奇怪的就她他们一样的发式,一样的武器—分水峨嵋刺。面容姣好,面上都有着一股轻纱似地微笑。
秦臻道:“那个张重英死的的确叫人可惜。”
五少主道:“别人的死,与你我又何干?”
秦臻笑道:“如果让别人不死那不是很好么?”
“那你为什么刚才没有去救他。”
“我还以为刚才那暗器是你发的呢。”
“我没有必要杀他。”
“那么天下还会有谁有那么精妙的手法?”
五少主沉默了,望望那四个女子,摇摇头道:“我现在只希望我没有看见。”
“难道你认识这些人?”秦臻道,有点好奇。
“如果你想知道,那你就应该去问她们。”
“你说的在理。”说着秦臻便飞身过去,轻轻地站在房顶的瓦上,笑着向那几个女子道:“请问姑娘们出自何门何派?”那几个少女听过之后,都闭口不答。秦臻觉得奇怪,便欲走过去看那死去的张重英与那和尚,却见几个少女将峨嵋刺放在胸前根本不让秦臻接近。
秦臻知无趣,便又回到了地上向五少主道:“我似乎不太受她们欢迎。”
五少主道:“主人还没有出现,她们绝不会开口吐一个字。”
“她们的主人是谁?”
“归阴宫的少主人楚元夐。”
“归阴宫,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越是奇怪的地方秦某越有兴趣知道。”
“你有没有发觉这几个女子奇怪的地方?”
秦臻将目光仔细在那几个女子身上打量之后便摇摇头道:“她们都是女人而已。”
“她们的耳朵上的耳坠虽是一样形状,但分为红、兰、紫、青各色。”
秦臻这才仔细地看去,真的是那样,四个女子一样的衣着,一样的发髻。但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耳环下的耳坠,像水晶钻石一般,但四种色调。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五少主点点头道:“她们就是归阴宫的四风。”
秦臻摇摇折扇看着那几个女子笑道:“四风,难道是红风、蓝风、紫风、青风?”
“我想那楚元夐也该出现了。”五少主突然腾身而起落到了那四个女子的那个屋顶,屋顶上自然也有张重英和那和尚的尸体。
楚元夐,是归阴宫的少主,却少年老成。看起来十七八岁,可做起事来却十分稳重。
此刻正当唐旬飞身到屋顶的时候,天上却掉下来一个锦衣丽服的少年,此刻左手却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白玉花雕酒壶。
“我想知道这张重英,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五少主向那少年道。
楚元夐微笑道:“唐家五少爷,初次见面为何不与我喝上一杯,却提这些琐事干什么?”
此刻秦臻却也站到了他们面前,没待唐旬答话,便听他道:“如果你请秦某喝酒算是请对了人,可是你若你请他喝酒,那你就错了。”
楚元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而他的衣衫已经很整齐,这当然是一个习惯,他向秦臻笑道:“原来你就闻名天下的异侠秦臻。”
秦臻笑道:“为什么天底下这么多的人都知道了秦某的名字?”
楚元夐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出名是觉得很骄傲的事。”
“东施效颦,也出名的很,但几个人又愿看见她呢。所以出名也并不是件好事。”
“东施是东施,怎能和秦臻相提?却不知道秦大侠是否愿意与小辈我喝一杯?”
“有酒我就喝。”秦臻笑道。
“你难道真的要喝他的酒?”五少主道。
“美酒在前就如美人在抱,怎不动心呢?”秦臻微笑着,便端起了那倒满的酒杯。
“你可知道归阴宫也有一个天下第一?”
秦臻本欲喝酒,听他这么一说便道:“我以前没有听闻过归阴宫。”
“那你现在就不想知道么?”
“愿闻其祥!”
“归阴宫天下第一的,就是——毒!”
听到这毒字,秦臻却奇怪的一笑,自他到江湖中以来就经历多少坎坷,到最后边关一行,却中毒而回,心下升起一股苍凉,一气喝下了那大杯酒,就是好酒,千日红酿制的红酒。
“看来真的是毒酒你也照样喝。”唐旬道。
“有毒酒喝却也比没有酒喝好。”
“秦大侠便是秦大侠,楚某我倒是真的佩服的很。”
“酒也喝过了,你是不是应该说下你为何要杀着张重英了吧。”唐旬道。
“你怎么不问我是怎样杀了他的?”
“这还用问么,你肯定用的是那天下第二的暗器。”唐旬冷冷道。
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相见却没有你争我斗,要知做第二的是最为不服的,差一步便是第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要争取做第一的。
“天下第一的毒加上平常的暗器却变成了天下第二的暗器,这听起来却是很奇怪。”秦臻笑着便又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下。
“有时候酒还是要少喝一点的。”唐旬道。
“好酒纵是放着无比的剧毒,喝上千杯又何妨?”秦臻笑着。
唐旬不再提秦臻喝酒一事,转而向楚元夐道:“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
楚元夐轻然一笑道:“有些人死总有他死的理由,这张重英虽说是要替天下除去这个和尚,但他自己也是为了这红崖天书的纸条,这个时候我想纸条已在了他的身上。”说着便向那四风中的紫风笑道:“把东西拿出来吧。”
紫风用峨嵋刺挑开那张重英的黑衫,在胸前露出一张白纸,她拿起后便交给了楚元夐,楚元夐呵呵笑道:“这便是天下所说的天书之秘。”他却没有打开,甚至拿在手中视线都没有落在那张纸上过,他交给了秦臻笑道:“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又听楚元夐接着道:“我杀张重英并不是为了他的贪心,而是他曾经做过一件错事,一件没有人性的事。他曾过长安焦兴,在一个农人家里借水喝,见那农家妇人有些姿色,于是色心一起,杀了那妇人的丈夫,强暴妇人之后便也杀了,还有一个三岁大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子。他以为杀掉所有人之后便没有人知道,殊不知老天有眼,却是他自己说漏了嘴而自己一点不知道。”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他杀张重英的真正原因,而正当他说完的时候秦臻却倒在了屋顶上。唐旬马上过去扶起他,却见他虽气息平稳,但像沉沉睡去一般。世上有些毒就是让人一睡不醒,然后慢慢地就让那个中毒的人归到极乐。
“你真的在酒中下了毒?”唐旬冷冷地对着楚元夐道。
楚元夐这个时候却淡淡笑着飞身到了另一个房顶,那四风便也跟着去了,转眼那楚元夐便没了身影。
楚元夐走后,唐旬叹了口气对着那昏睡的秦臻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你还是要喝,而且还喝了那么多。”
这个时候秦臻才张开一只眼睛,微笑着道:“就算真的有毒我还是愿意再喝。”
“你没有中毒?”
“我秦臻喝过多少的酒,那个有毒难道分不出来么?”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昏倒?”
“我想试试那个楚元夐。”
“那你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这楚元夐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人,而且归阴宫更神秘。”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看看那张奇怪的纸条?”
秦臻从房顶上拾起那纸条,一张很大的白纸却只有寥寥的几个字,“红崖事,世人心,尽附词义中。”
“我明白了。”秦臻笑道。
“这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让那些人你争我夺,你死我活的要得到?”
“我们再次去琅琊山。”
琅琊山,小木屋。
他们找了一阵,总算找到了一本放的很显眼的诗词集。这是文人的诗词集本,里面是前人的诗词。“欧阳前辈真的很奇怪,想到了这个办法掩人耳目。”秦臻翻着那本书喃喃说道。
只见里面有几首诗中几个字被鲜血染红,却是“‘死去元知万事空’的‘元’,‘本来无一物’的‘本’,‘神女生涯原是梦’的‘神女生涯’。”会起来便是“元本神女生涯”。以此会意,便道出了这红崖天书已破一事不过是空,本来是无,本就是梦。
“那和尚大概看了那张纸后不解其意,便逼着欧阳前辈。要他说出里面的意思,怎知文人生性就是很倔强,将他逼到山上。或许是以将他推下山为由威胁他,但怎知欧阳前辈还是没有给他说出里面的意思,于是他一气之下便用戒刀杀了欧阳前辈。”
唐五少冷笑道:“这简单的词义恐那些大字不识的农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以为有宝藏的人苦苦地要得到它,为之付出太多。自然也不相信,就算将真的意思告诉他们又能怎样?”
“那么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秦臻笑道。
“至少也快结束了,因为这个纸条已在秦臻的手里。”
正在此时,一只玉鸽飞到了唐旬的肩上,这是一只能识主的信鸽。信鸽带来一张小纸条,唐旬道:“可真是时候。”便向秦臻道:“秦大侠,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了。”说着便出了小屋,留下秦臻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