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臻眉间暗暗多添了许多愁绪。次日用过早饭,便又到了太守之处。
太守见到他愁眉不展,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便问道:“秦少侠遇着了什么难事,不妨与小弟讲讲,看我能不能为你分担一些。”
秦臻在大厅之上来回不停踱着步子,叹道:“那天,咳……”说着便将那日救下那妇人的事情经过向陈奕平一说。陈奕平笑道:“秦少侠果然是侠义心肠。”
秦臻叹道:“只可惜,我看走了眼,救错了人。”
陈奕平忙道:“这又是何原因?”
秦臻道:“我救了之后便暗觉不对,但竟一时大意,昨天到你这来时,竟忘了将她三个丢在了客栈,我回去之时,听说她们是出去了,但过了一晚都没有回来,我料想她们准是糟了别人毒计,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陈奕平道:“秦少侠不想太操心了,既然她们都只是失踪,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眼下就是我派些人手四下去寻找才是。”
秦臻拱手道:“那要谢谢陈兄了。”
陈奕平道:“做官的本来就是要关心天下的苍生,这才不违背做官之道。”
秦臻听后,便道:“不知陈兄到了济南之后可发觉此中有什么异样?”
陈奕平道:“我初来此地,对这里的事还不太知晓。”
秦臻道:“这济南城面上看的很太平,我却觉得并不是这样。”
陈奕平道:“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臻道:“我一时间也不能完全说上来,反正心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陈奕平道:“那必是秦少侠想多了,你到了我这,再怎么说也要让小弟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尝尝我府上的饭菜。”说着便吩咐了一声,便领着秦臻到了客厅一张小桌上坐下。
席间,陈奕平自己满上一杯,又将倒满了一杯递给了秦臻,笑道:“秦少侠若不嫌我府上酒薄,就让小弟敬上你几杯。”
秦臻看了看那一小杯酒道:“我素来很少喝酒,就只喝这一杯罢。”便一口气而下。
陈奕平便又欲给他倒满,却被秦臻止住道:“陈兄盛情,我也领会了,只是此番身上还有很多的事。不能与你痛饮了,我先要去找到她们再喝也不迟。”
陈奕平道:“秦少侠不要太担心了,上天一定会保佑她们的。”
秦臻道:“但愿老天公平一点,两个那么的女孩子,希望它不要对她们伤害才是。”
陈奕平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这样干着急也没有好处,何不高兴一点?”
秦臻苦笑道:“失去了她们,我怎么高兴地起来?”说着吃了两口菜,当下没有语言,匆匆便向陈奕平告辞了。
秦臻此刻便如没了方向的苍蝇,在街上四处乱转。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时间空空的,心中无限的愁意。又见夕阳当头,还如旧梦,欧子的“风月无情人暗换”形容的好,不过此刻便可改作“风月无情人不见,夕阳如旧”了。
他一人闷闷不乐的行走着,便如行尸走肉般,四顾茫然。忽见一个女子暗红色雕花镶着暗色玫瑰花长衫的女子手中拿着罗扇和一个丫鬟正在一个珠宝店中挑选着首饰,秦臻虽看那身形实在是无妩媚,不过此刻已无心欣赏,便只坐在那珠宝店对面的茶楼上临街喝着清茶。
无心之间有看见那女子长发披在背后直达腰际,打扮的好生风韵,又一种清纯又老成的感觉。她耳下吊着的那对白色的珍珠泽泽发亮,一副大家闺秀的光景。而此刻,在街上许多的男人,无论老少都在打量着她。那些贵公子,更是望能看见她的一颦一笑。
但秦臻此刻真的再无闲心关心这些了,心中无限凄苦,端起那手边的清茶对着西天的云彩慢慢地喝了下去。
那女子忽地一抬头,在附近的风流公子们不禁为之惊魂。而那女子竟一点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一抬头便不经意地看见了坐在茶楼上的秦臻,而他此刻竟一点儿未看到自己一般,这很奇怪,大凡这里的男人都会投来一两眼的,可是此人竟一眼也未向着自己。又见他双眉含愁,眼若明星,秋似深秋中深涧中的泉水般,来的冷清。
秦臻心中感苦,于是腰间一拿玉箫,萧音错落吹来。
此曲与那日的《菊香满谷幽》截然不同,此刻满腹苍凉,不过箫声极短,而情意却来得连绵曲折,像是心中失去了什么一般。听得四下的人无不心下称奇,而对于别人的赞赏秦臻一点儿也不在意。箫声一停,四下之人回味一阵,一片悄然。
那女子却也是自小颇通音律,一听便知道其中所含的意思,心中叹道:“如此风度翩翩的公子,却不知为何有着这么多的烦忧?”这般想着便又瞧了秦臻几眼,觉得他身上满是阳刚之气,浩然正气,心头又道:“这男子世间真是再难见着。”当下又叹了几口气,便同那丫鬟钻进了茫茫人海中消失不见。
天又渐黑了,这一天真的不知是怎样度过的,在茶楼本欲打听一些消息,怎奈无功而返。当晚秦臻回到客栈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到楼上,和衣躺倒在床上。
笔者转峰,看官注意。那天胡月、贾蓉随碧芳到了街上逛着,碧芳却道:“我知道有个好去处,月儿妹妹你一定很想去。”
胡月便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碧芳笑道:“只不过是我们儿时玩耍的地方,一间破屋子而已。”
贾蓉笑道:“一间小屋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现在已快到正午了,秦公子差不多也快回来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碧芳笑道:“好不易大家能出来散散心,秦公子今日到太守那处,定要吃了宴席,我们再逛逛回去也不迟。”
胡月笑道:“我们别管蓉姐姐,她就是那样,你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小破屋吧。”
碧芳笑道:“你就不嫌那处太简陋。”
胡月笑道:“我自小便没有玩过什么东西,你便带我去吧,好姐姐。”说着便又拉又扯的撒起娇来。
碧芳违拗不过,便嘻嘻笑道:“你既然想去,我这做姐姐的怎有不让你去之理?”
胡月邀着碧芳叫她在前带路,贾蓉道:“月儿妹妹,我们还是回去吧。”
胡月一回头做了个鬼脸道:“你要回去呢就回去吧,我先跟着碧姐姐去玩会儿再回去。”说着便蹦蹦跳跳跟着碧芳去了,贾蓉本来就很担心,此刻也无法说什么,苦笑道:“你们都去,我一个回客栈也没多大意思,我也跟着你们去吧。”
碧芳回头笑道:“你能一起跟着去就太好不过了。”
说着三人一起出了城门,到得不远一处小山坡的一片小林子中,便看到了在那掩映之下的小破屋。真的是历经岁月,有些陈旧了,三人进到屋子中。贾蓉却在暗暗奇怪,为什么这么久没人来的屋子一点蜘蛛网也没有,而那屋中放着的那些小玩意虽然看起来陈旧,倘若仔细看去,便可发现是人刻意掩饰的,贾蓉本想问碧芳,突然眼前一黑,胡月与贾蓉二人一起晕了过去。
原来这里早已藏伏着人,趁她们不注意之时,暗放迷烟。此刻见胡月贾蓉中招后,便笑着向那碧芳道:“此次真是让你受尽了苦头,不过能将此二人带回去见主人,却是奇功一件。”
碧芳笑道:“为主上做事,本来就应任怨任劳,受这点苦算得上什么?”
那汉子便是上次毒打这碧芳的莽汉,不想是同她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此刻便柔声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
碧芳道:“那人倒是体贴人,就是事情管的太多。”
那莽汉笑道:“管他是狗屁君子,咱们只要将事情办好就行了。”
那莽汉又瞧了瞧地上的胡月与贾蓉笑道:“有了这两个美人儿,我瞧那小子也不跟主上作对了。”
碧芳笑道:“这就叫投鼠忌器,他一定不忍心看着她们吃苦的。”
那莽汉道:“走,我们将她俩弄进去。”
碧芳笑道:“薛坚的性子永远都是那么的急。”这一说才将那汉子的真名说了出来。
薛坚双手一拍,坏坏笑道:“我有的时候更急。”说着便扯着碧芳的衣服,坐着亲密的举动。
碧芳脸一阵微红,啐了一口道:“你这个冤家,这个时候别那么毛手毛脚的行么?我们赶快将她们送进去吧。”
薛坚哈哈一笑,从那碧芳身上移走双手,双臂一分,便将胡月、贾蓉二人一手报上一个道:“我们这就进去。”
碧芳道:“幸亏你见着她俩,没有其淫心,不然这连个天仙般的美人儿都叫你糟蹋了。”
薛坚笑道:“我虽好色,但也知道事分轻重,主人要的人我哪有那个胆敢动她们分毫?”说着碧芳也娇羞着笑了,两人便将胡月、贾蓉二人送了下去。
走进密道,里面漆黑一片,他二人像是轻车熟路般,走的十分顺利。但见走了一杯茶的功夫,便看到了前方有着些许光亮,这样一走,便越见越明,两旁烧着松脂火把,将密道照得透亮。两旁的守卫也清晰可见,数名守卫都是面上戴着面具,身着一色的黑衣。见到是他两便都纷纷让路。走到一处,轰然一声,一扇大石门被推开。现出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却是圆形,又有一高台靠在目光尽处,上面又有一个石雕的着龙身的大靠背椅子,左右龙头扶手,看起来金碧辉煌,庄严、神圣。
在那座位之旁此刻站着一人,锦衣华服,二人便一阵跪拜口中道:“属下幸不辱命,已将主上要的人拿了回来,请主上发落。”
只听那人发话道:“我爹现在很忙,你们就先将那二人送到地牢中去便可。这次你们立了大功,待爹爹有空自会好好打赏你们。”
那碧芳与薛坚见到此人,便知是少主,哪敢多嘴,便自去将二人关进地牢不提。
又说秦臻咂床头和衣而眠,又怎能睡的安稳?口中责怪自己道:“想我秦臻本来就是一个不幸的人,想不到还有人跟着我受苦,我实在是太倒霉了,月儿妹妹、蓉儿,我对不起你们。”
第二天却又早起,到了街上,正自发愁,忽听背后有人笑着叫道:“秦大侠,秦大侠,快留步……”
秦臻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李彪,上次经那白衣侠女的指点之后,便回到家中仔细探寻了一番,又与弟弟大闹了一回,心中愧疚自己错怪了人,便打探了秦臻等人的去向,在这济南城中也寻了五天,却怎么也见不着,心中的愧疚实在难以言表,便道:“都怪我这鲁莽性子,老天爷也不肯原谅我。”这次本是认为老天叫他一生愧疚,惩罚他的,就要挥五台山吃斋念佛,做一个真和尚去了。不料这么早便不经意的碰到了,真是想那“有心无心之说”一般,若是一心去追逐一件事很难成功,有事不去刻意却得来十分容易了。
秦臻一见,便道:“李兄,别来无恙?”
李彪笑道:“恙的确没有,我心中倒是感觉对不住你,实在抱歉,上次那件事……”
秦臻截口道:“李兄就不要耿耿于怀了,秦某早忘了那事了。”
李彪笑道:“我就知道秦大侠是一个爽直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实,对了怎未见着跟着你的那两位?”
秦臻长长吐了口气道:“我也正在为此事烦恼,她俩多半是被那恶妇骗走了。”
李彪当即怒喝道:“谁有那个胆子,敢欺辱她们?只要让我知道他是谁,定要割下他的头颅作为饮器。”
秦臻道:“我已经寻了数日,还是毫无结果。”
李彪道:“秦大侠,莫要烦恼,我相信他二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秦臻脸上一阵苦痛道:“她二人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李彪道:“我早起也未吃饭,我看你这两天也未见吃的了多少吧,咱们便一起先去吃个痛快,何苦苦了自己,肚皮饿坏了也没力气去找人了。”说着便拉着秦臻到了附近一家酒楼上,便吩咐那小二道:“给大爷们去切十斤牛肉来,随便拿两坛你店中最好的酒。”那小二下去,不一会便端上了一盘切得很大的牛肉,两坛陈年好酒。
而桌上都是小杯,那李彪便喝道:“喂,我说小二的,你这店里就没大点的东西用来喝酒么,这给苍蝇喝的杯子也老子喝么?”
那小二赔笑道:“客官别急,我们这店里的确没有什么大酒杯,不过倒有些粗碗。”
李彪便大笑道:“那你来不快去给老子取来。”
那小二便下去拿来了大碗上来,将小酒杯收了下去。
此刻秦臻见他倒满一碗递给了自己,秦臻推让道:“待到找着了她二人,我与李兄痛饮不迟,此刻却是不行的。”
李彪见到,也不便强求,此刻见着酒肉,心头高兴,喝了一碗酒便又喂了一大片牛肉,面上露出了笑容。此人在五台山学法,却不戒酒肉,此刻更是长了些许头发,竟有些看不出他是和尚了。
秦臻此刻口中喊着一片牛肉想着事情,似乎有点像女孩儿的细嚼慢咽了。喝了一些清茶,这样一片肉却吃了整整一个上午。待到李彪吃的酒饱肉足的时候便催着他走,李彪挺着大肚子向那小二喝道:“结账!”便抛下了一锭十两银子,便与秦臻走了出去。秦臻见他喝了两坛,面上竟毫无醉意,不禁称奇。
再说胡月贾蓉被关在地牢中,此时过了半天,身上的药性已去,胡月悠悠醒来,便看到贾蓉和自己睡在一个笼子似的地方,心中便道:“这莫非就是人们空中常常说的地狱?”心下一阵凄苦,自责道:“都怪我任性,偏要跑出来玩,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死去的。”
一想到死去之后,自此再难见着秦臻,一时竟掉下泪来,滴在了睡在一旁的贾蓉脸上。
贾蓉被她那清冷的泪滴低落在脸上,顿时也惊醒了起来,一瞧四周,便道:“这是什么地方?”
胡月道:“蓉姐姐,我们想必都已死了。”
贾蓉道:“那碧姑娘呢?”
胡月道:“可能她还没有死。”
贾蓉此刻便道:“其实秦公子早就怀疑她了,因此才叫我好好地照顾你,提醒你,不料那狡猾的贱人,竟然还是逃不出她的毒计。”
胡月道:“不会的,碧姐姐不是那种人,她一定不会那么做,可能是她也被人……”
贾蓉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信任她?秦公子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一边的石门“轰轰”一阵响动,便见到那昏暗的火光下,碧芳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此刻见着她俩已醒来,便道:“两位小姐吃点饭吧。”
胡月一见便道:“碧姐姐,你真的没死,快放我们出去吧。”
碧芳觉得好笑,笑出口来便道:“傻丫头,到了此刻你真的还分不清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想不到你会这么容易被人骗。哈哈……”一阵阴笑,又道:“我的两个姑奶奶,你们就等着主上发落吧。”
胡月到了此刻才醒来过来,便拿起一盘菜欲打在那碧芳身上,怎知她身上用不了太大力,一时间那盘菜撞在了木柱子上,打破了,胡月哭着道:“你不是碧姐姐,你不是碧姐姐。”
碧芳呵呵忘形笑道:“我不是她,谁是?你已服了‘催魂散’啦,这几天这类,都休想动武。”
胡月这才骂道:“你这恶婆娘,卑鄙无耻。”
碧芳笑道:“你想怎么骂便怎么骂吧,我不生气。”
胡月见到她不气反而更加得意,便欲将她送来的那些饭菜踢开。贾蓉却止道:“别苦了自己。”便过去端过饭道:“就算是要死,也做个饱死鬼。”
碧芳向胡月道:“大小姐,请你不要发脾气了,这个时候肉在砧上,你能怎样?你吃不吃我管不着,说句实话,那些饭菜中我早已下毒了。”于是一阵狞笑走了出去。
贾蓉却已吃了起来,胡月便道:“她不是说有毒么,你怎么还吃?”
贾蓉笑道:“你这个傻妹妹,如果她要杀死我们两个早在毒晕我们的时候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她不是说要等着她的主人来处置我们两个么,你说她又怎么敢杀了我们?”
胡月一听便笑道:“蓉姐姐说的对,咳……都怪我不听蓉姐姐的话,才落得这样下场。”说着便闷闷地吃了几口饭。
贾蓉便宽慰道:“你便像我亲妹子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不要放在心上了,这个时候我们是要好好想想能不能等到秦公子到来。”
二人吃过饭后,便有人将碗筷收去。从石门那边进来三人,当头的一个,怎生得:飞、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身高超过八尺。皮肤有些显得黑褐色,满脸严肃,穿着绸缎绫罗,腰间挂着几块玉佩,玉佩相击叮当脆响。那中年汉子一见到胡月和贾蓉,便又夸赞了那薛坚和碧芳一阵,当下口中赏了一些银票和什么秘药的,那两人只得诺诺恭维,一脸高兴。
那人怪声慢气地向胡月与贾蓉道:“你们二人,可有谁愿意做我儿媳妇的?”
胡月贾蓉闻言,先是一惊,贾蓉便知道他的用意了,是想借机和秦臻套上关系而已。
胡月道:“你儿子是哪个,我们都没见过,你说嫁就嫁未免太儿戏了吧。”
贾蓉却嗤嗤笑道:“你儿子准是丑的找不到媳妇了。”
那人怒喝道:“我儿子长得一脸英气,你们一见便知,有很多的姑娘想攀亲富贵,他都没有看上眼。此番我来做主,倒是你们捡了一个大便宜。”这番话讲得却是有头有尾,就似果真有那样的事一般。
贾蓉冷笑道:“只怕是你儿子有什么恶习,倒是百般欺辱我们。”
那人冷冷道:“无论怎样,你二人已落在我手中,犹似探囊取物般容易。”说后便又想了一阵道:“如果你们其中有一人肯嫁给我儿子,我便放了另一位,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便一转身欲走,忽的一回头道:“我给你们半天时间。”
贾蓉忽地脱口道:“你说的话算数么?”
那人冷笑道:“我是此间一帮之主,说了不话怎会像那些市井之徒般放屁一样,你们就好好的考虑一下吧。”说着便走了出去,那碧芳与薛坚也跟在后面出去了。
待那些人走后,贾蓉沉思了一阵。
胡月口中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便是要杀要剐随便,再怎么也不会嫁他那种人的儿子。不过现在我只希望在我们死的时候能见到秦大哥就好了。”
贾蓉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让她与自己紧紧靠在一起,问道:“月儿妹妹,你是不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秦公子?”
胡月涨红着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贾蓉笑道:“妹妹就不要害臊了,我们都是将死的人了,在临死前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也算得上了了一件心事。”
胡月面上一阵陶醉,想起往日种种,真是幸福已极。便道语意深长地道:“我自从跟着秦大哥起,便就喜欢上了他,只是他到现在也还不明白,总把我当做妹妹看待。”
贾蓉道:“秦公子侠仁侠义,始终对这儿女私情来的十分的懵懂,也怨不得他。”
胡月叹道:“他本无意与女子亲近,却无意亲近了。”
贾蓉又道:“我现在都不知道秦公子心中想的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胡月道:“他这人对每个女子都很亲近,又很疏远,心中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因此他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的女子为什么会无端的生气。”
贾蓉娇笑道:“你说的这话倒是真的,他不想落入感情的网罟,但又怕冷落了别人。无论怎样,他都是世上绝少的好男子。”
胡月笑道:“蓉姐姐,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
贾蓉道:“小丫头,别胡乱猜想,我可不敢那么想,他只能算得上我亲人一样。”
胡月又叹道:“现在都不知秦大哥现在在何处,会来找我们么?”
贾蓉道:“他一定会找的,这个时候一定愁死了。我们现在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秦公子恐怕也难找着我们。”
胡月拿起她的手道:“蓉姐姐,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贾蓉笑道:“我们彼此谁也没有连累谁,知道吗?只是不知秦公子,现在一定心中发慌的很。”
胡月道:“都怪我不听你的劝诫,这回害的秦大哥肯定是茶饭不思了。”贾蓉不语,四下一时一片寂静。
忽然听得一人在附近呻吟,贾蓉闻声看过去,却是一个老头儿躺在对面牢里,脸上无数伤痕,有刀伤也有鞭打的伤痕,还有烫伤。
贾蓉急忙叫了一声,“老人家,你老人家怎么也关到了这里?”
那老儿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有气无力,在口中哼了几句,却听不清楚。
胡月忙从怀中取来一粒“玉蜂丸”向那老头扔了过去叫道:“接着!”那老头子哪能接得住,待那药丸掉到了地上,才用那满是伤痕的手吃力的去捡,看起来很痛苦地咽了下去。
这玉峰丸,却有不凡的来历,是自山间一种似白玉般的白蜂,平时很难遇见,而在胡月与他爷爷住的一处恰有这种玉蜂,胡月的爷爷采其蜂蜜才制出这玉峰丸来。这玉蜂丸有着很好的疗效,对人的内外伤都有显著的疗效。上次秦臻便是吃了一粒,身上的内伤才去除的。
那老头儿只觉吃下去之时,喉间一股清凉,待得少时,说话便也清晰了,便向胡月谢道:“多谢姑娘的灵药!”
贾蓉叹道:“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竟然这般毒辣?”
那老儿沉思一阵,这才说道:“你们都有所不知,这里的主人便是便是江湖中人称‘见影不见人’的高手,这个帮是一个地下帮,名叫‘天龙帮’,本来是一个小帮小派,这几年不知为何壮大,竟有了统一武林的野心。”
贾蓉又问:“你老又是怎样被抓进来的?”
那老儿道:“说话实在是丢脸,我本丐帮中的长老,看到帮中弟子一时间无辜失踪了许多,便几日都不眠不休的暗中观察是什么在作怪,一天晚上我看见一个黑影见帮中两个弟子抓起便走,也暗中跟随着。待走到城外的一个小林子的时候,见那人闪入一间小屋子,而我跟上时一看便不见了那人。几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失踪,必是有机关之类。于是我在四下寻去,见到脚底一块青砖似乎被人动过,便搬了起来。发现了那个机关,进到暗道后,漆黑一片哪知他们在黑暗中也放着人看守,几个人和我一阵乱打,谁知敌在暗我在明,一时敌不过,便被他们抓了起来。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与我为难,将我带到大厅,那‘见影不见人’倒还是好言相劝我归顺‘天龙帮’。而我念及丐帮,宁死不从,便被他们打了一个半死不活。而那些弟子也真不争气,受不了酷刑,都纷纷归降了。而那帮主偏不死心,便将我留在狱室中,每天严刑相逼。他们真是瞎了狗眼,老夫虽是年迈,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贾蓉听了之后便道:“不知这‘天龙帮’是何来历。”
那长老道:“我也不知道,但知道这里高手如云。刚才听你们口中说的那个秦大哥,莫非是秦臻?”
胡月道:“你难道认识他?”
那长老道:“秦大侠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上次听这帮主向手下的道,这秦臻是一个厉害角色,若不能收为己用,日后一定会破坏他们一统江湖的大业。这下将你们抓来,定是防着他的。”
胡月道:“秦大哥并未得罪他们,这些人怎能这样?”
那老头儿笑道:“天龙帮的帮主是多么的老谋深算,他势必看到秦臻是一个不凡的人,日后必成大患,上次听说又派了两个我帮以前弟子故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想必是用了计才将你们俩骗来的吧?”
贾蓉道:“这人的确很厉害,他安排的那些手下演的一出苦肉计,实在演的太像了。”
那长老道:“这人狡猾无比,我在这里所听的很少,也就这点了。想不到你们也落到这魔头手上,哎,想来这也是一场江湖浩劫。”
这句话说完便半声不响了,是因他受了极重的伤,在玉蜂丸下虽然勉强坚持了会,这时却因拼尽了力气,过后便昏了过去。贾蓉又叫了数声,也见不着他醒来。
贾蓉吹了口气道:“这前前后后从我们到了济南后,根本整个事就是一个骗局!”
胡月叹道:“也不知秦大哥能否想的明白,千万别着了坏人的道才好。”
贾蓉道:“这魔头虽安排的仔细,而秦公子也不是凡人,想必也知其八九了。”
胡月道:“这样我便放心了,他有了提防便不会被坏人害了,只要他没事,我便放心了。”
贾蓉笑道:“这人的一生要受多少的骗呵,每时每刻都可能被别人骗。”
又说秦臻与李彪同行,李彪肚里吃的满满的,便道:“此番没有尽兴,待得你找到她们的时候,我一定要与你大醉一场。”
秦臻笑道:“只要找到了她们,什么事都好办。”
李彪大笑道:“秦大侠,你这个乱走也转不个所以然来,咱们去玩两把如何?”
秦臻道:“玩什么?”
李彪神秘一笑道:“跟着我去了那就知道。”便也不等秦臻允许,便拉着他到了一座赌坊。
里面可是热闹的很,一个庄家在台上喝道:“快押!快押!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押个姑娘陪大嫂。”李彪随秦臻在人群中窜着,这一窜不要紧,却发现了一个人,便是那薛坚,人称“土霸王”的人,此刻大抵是得了些赏银出来赌了。李彪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的那边卖小。庄家又笑道:“诶,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说着便将碗一揭开,一看便道:“四、六、六,大。”说着那庄家高兴地分配银子。
李彪骂道:“妈的,老子今天运气不好,不玩了。”转身又向秦臻道:“秦大侠,我们走吧。”
秦臻道:“李兄且慢,我在此发觉了一人,觉得从他那可能打探的出月儿和蓉儿的去向。”说着便又伸手向那一个满脸堆笑的粗汉一指,那人此刻哈哈笑道:“我又赢啦。”
李彪便欲去抓抓那汉子,口中还道:“待俺去抓他来问个仔细。”
秦臻慌忙止住他道:“若是这样打草惊蛇,他定会使诈。不若我们暗暗跟随着他,定能探的一点头绪。”
李彪点头道:“秦大侠说的对,我一时差点又鲁莽了。”秦臻此刻有了线索,心中大快,紧锁的眉头一展,便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李彪误打误撞来消遣,不料让秦臻碰到了线索,这也正印证了那句“有心无心”的话,而此刻李彪却想到可以与秦臻大醉,一时间脑中生了幻想。
天已渐黑沉了下来,等了半天。那汉子便提着一壶酒,口中咬着一只狗腿,边吃边喝还便哼着小曲儿,秦臻、李彪暗中跟随他到了城外的那片小树林中,到了那处小屋子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半天时限已到,那所谓的帮主也进到了地牢,向胡月贾蓉二人道:“你们想好了没有?”胡月根本就不理他。贾蓉道:“我再问一次,你说的话真的是真的,可以放了我们其中一人?”
那人道:“我说过,我说的话从来就是算数的,你们不必担心。”
贾蓉沉思半晌忽的道:“我愿嫁给你儿子,但你一定要放了月儿妹妹。”
那人呵呵笑道:“还是你识抬举,你愿意的话,等会就拜堂成亲吧。”
胡月听此便向贾蓉道:“蓉姐姐,你千万不要听他的,我们死了就算了啦。”
贾蓉忽地一流泪道:“我们有一个人能出去也好,出去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秦公子。”
那人命人将牢门打开,笑道:“出来吧。”
说着贾蓉钻了出去,向那个人道:“这下你总可以放人了吧?”
那人阴笑道:“还得待你拜完堂之后。”
胡月道:“你别假仁假义,惺惺作态了,蓉姐姐,我们一起死在这算啦。”
贾蓉一阵沉默,便抬头向那人道:“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那人点了点头,却不知此人是个地下帮主,生性狡猾之极,生怕秦臻找上门来,本来就是以她俩要挟制秦臻的,哪知贾蓉竟一时相信了这个小人。
当下那帮主叫人陪她道室内换了新娘装,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之上宝石累累,又又无数的金线银线,戴在头上显得珠光宝气,人也显得十分高贵。在室中,虽是打扮的漂亮,而面对铜镜的时候泪水却止不住哗啦啦流了出来,而那些下人不知道什么,依言替她打扮好,添脂擦粉。
又说那称“土霸王”和天龙帮的一些尘事,那“土霸王”薛坚,以前是江湖上出名的强盗,后到了济南投到天龙帮下,仗着势力欺压百姓,那些百姓多次向官府鸣冤都奔打了回来。而当秦臻来后,以及不久前,这里来了位新官后,便有所收敛,暗中打探官府中的形势,也好做出贿赂的举措。而此刻,他已将天龙之所向外泄漏了,他依然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儿。这天龙帮本是一武林异人,一等一的高手“见影不见人”黄青商创建,不过私底下建立帮派却未与武林同道知道,后来广结羽翼,自小而大,本来就有着商场经历的他竟有了吞并武林的野心。他有一女一儿,女儿叫黄莺,儿子叫黄琪。这黄青商虽偏袒自己的孩儿,教的武功自然也比别人精细,但他儿子却未学的纯练。所收弟子中确实一个年老的弟子练得比较纯熟,此人心地叫好,对黄青商忠心耿耿,只在黄青商身边做一个保镖,并不出去作恶。这弟子年纪虽老,却有着颗顽童的心,只不过没有童年那般自由自在之地供他玩耍。
话回正锋,贾蓉将红盖头盖在头上,这便出到大厅。黄青商高兴已极,口中称赞着这即将过门的媳妇,而他不知,贾蓉的性子是甚是刚烈,她平时身上便放着把匕首,而那薛坚与碧芳等人都未发觉,而据碧芳观察了数日,知道这两人身上并未带病人,因此在将她们放到地牢喂上了“催魂散”后也未搜她们的身,故而没发觉胡月身上的“玉峰丸”,更没想到贾蓉身上还带着匕首。而此刻贾蓉心中打好草稿,在等他们将胡月放走后便自杀保住贞洁。
出到了大厅,她一只手由喜娘搀扶着,虽然有着红盖头遮着面,她恍惚中看到那所谓的黄青商之子满脸英气,心底冷笑道:“你虽俊,但不及秦公子的千万分之一。”当下又滚落数滴泪花。
但听黄青商道:“开始拜堂吧。”
贾蓉却伸出玉手道:“等一等。”
黄青商道:“你还在等着什么?”
贾蓉道:“我这个时候都要拜堂了,你也应该放了月儿妹妹再说。”
黄青商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事,你既然愿意嫁给我们琪儿,我也不会违背我的话,来人啊,将牢中另一位女子带上来。”
一忽儿,胡月便被带了上来。
胡月看到贾蓉一身新娘服,便大叫道:“蓉姐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
黄青商冷笑道:“能嫁入我家是多大的福气,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又向那押着胡月的几个人道:“快将这小丫头放出去,切莫伤着了她。”那几人便将胡月带了出去。胡月走之前,还在叫:“蓉姐姐,你千万不要拜堂,你不要相信他。”
贾蓉心头一阵痉挛,一股难言的情结,心头道:“别了,我的月儿妹妹,别了,我的秦大哥……”
只听喜号一起,便有人叫道“一拜天地”了。
此刻贾蓉以为黄青商放走了胡月,心下也无牵挂,唯等一死,只是此刻一生的遗憾是死之前都不能与秦臻一见,如果在死的时候秦臻还在身边该多好,那么他是否会为她流泪,是否能了解了她的心?
又一声“二拜高堂”,她和黄琪跪下去向黄青商行了礼,那黄青商此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哪知道贾蓉背后的举动。
待得“夫妻对拜”的时候,二人一起弯腰对拜,只见贾蓉手中匕首在灯光下一闪,便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但见鲜血如流,贾蓉缓缓倒了下去,凤冠掉落,真是花钿委地无人收。那少年见状,一把将他扶住,便叹道:“姑娘又何必如此?”
贾蓉此刻大量流血,意志有些消沉,口中有气无力的念着“秦公子”,虽是无力,但接连不断,仿佛在死的时候也要记住她口中念的这个人,这凄厉的声音怎不叫人掉泪?黄青商和一旁的黄莺都是一惊,黄莺走过去瞧了瞧伤势,见匕首已入三寸,才知无救。便也道:“难道你口中的秦公子竟比你的命还重要么?”而她口中仍然重复着那三个字“秦公子”,仿佛这天地间也只有这几个字来的真实。
忽听一人怒喝,“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