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象弟弟来了。”东北大哥热情地打招呼。
看到喜欢的小哥哥，刘小志一头冲过去，来个熊抱。在同一个治疗室的家长们都习惯了刘小志独特打招呼的方式，慢慢地也接受了刘小志的热情。即使刘小志不经意地拥抱自己的孩子，家长也只会在旁边笑着，任由他们一块玩。孩子更应该有自己的朋友。
“小象弟弟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不了解的人会误解我们不给儿子换衣服。”梁小英吐苦水。
“放心，来到这里的人，关心的都是孩子的治疗问题，没有人会有心思去讨论无关的事。如果非得拿衣服这件事来说，有些家长可能还得感谢我们家小象弟弟。看到穿粉色上衣的小女孩了吗？这两天穿的是一样，一定是妈妈买多了一套替换的，你看，多省事。昨天有位家长说，很羡慕我们家儿子的穿衣风格，可以这么简单地解决穿衣的问题。”
“你这样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最开始的那几天，刘小志天天闹着要穿一样的衣服出门，我很多次都想发脾气。现在回想，有问题的是我，在衣服的搭配上我太固执了。小孩子嘛，穿得干净舒服就行了，根本不必追求品牌和时尚。”陪儿子来医院这段日子，梁小英看事物的角度也有所改变了。
“对，不要任何事都强制他按我们的想法去做。只要事情没有违反我们生活的原则，由他自己做决定。孩子要保留他的童真，千万不要把他的棱角磨平。”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很满意你儿子的性格。”
“不能说满意。总体来说也不差，他慢慢学会跟他的朋友相处，乐意分享他的玩具，不自私，我觉得还不错。”
“我也觉得我儿子不错。“
“小志，老师还没有来，你先跟哥哥去玩一会。”今天早到了10分钟，刘健华想利用时间跟东北大哥交流一下治疗心得。“周大哥，这一周看你儿子的表现不错。你觉得哪一个项目的治疗对他是最有帮助的呢？”
“这个问题我真的答不上。在孩子治疗的事上，他妈妈心急，觉得孩子没太大的进步。这几天吵闹着要换医院。”
“你自己怎么看呢？”
“我们家儿子做了两个大的疗程，我发现他的平衡力好多了，做事多了一点耐心。在智商方面，目前还没有发现明显的进步。我是这样看的，治疗这事急不来，你必须得慢慢来。我已经做好长跑的心理准备了，两年后再下定论。”
两年，我们家刘小志耽误不起这个时间差。
“我和其他父母聊天，他们都觉得你们家的儿子不错，社交能力好。我们家的来这里11个月了，没有自主意识去认识新朋友。你们的儿子一来就能跟小朋友们玩到一块。”东北大哥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羡慕。
“哈，各有各的优点。你看我的好，我看你的好。”这不是我们想达到的目的，刘健华紧记他想要的治疗效果。
“早上跟周大哥聊什么了呢？”晚餐后，梁小英问。
“我问了一下他们家儿子治疗的事。孩子妈妈觉得效果一般。想换医院。“
“你说，这个月没有来的双胞胎姐妹，是不是到别的医院去了呢？”
“别人家的事我们就不必猜测了。我觉得刘小志好像没有什么进步，我大脑中常常有一种声音在提醒我，我们是不是来错医院了？刘小志是智商问题，医院的这些项目不太适合他的情况。“
“才三个月呢，做好一个大的疗程后可能就不一样了。”
“周大哥的儿子做了两个大的疗程，还不是那个样子。”
“问题是，我们都没有见过他儿子来医院治疗前的样子。”
“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根据别人的孩子的情况来作判断。但是，这些可以看得见的事实都是可以作为参考的数据。”
“无论怎么样，这三个月来你陪儿子一起训练，你们俩的关系得到改善，这也是一种进步。”
“这是两回事。我们应该关注儿子的治疗效果，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看到他还在原地踏步我开始忧虑。“
“先做完这个疗程，之后我们再讨论。好吗？”
“这个月只剩下一周，先做完这个月。我们各自找熟悉的家长多了解一下信息，实在没办法，最后一个月就放弃吧。”
“放弃最后一个月吗？交了的钱是不会退回来的。”
“时间比我们交的费用更贵。我们抓紧时间多找找其他权威的医院吧。”关乎到儿子的未来，步步惊心。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天天陪着儿子，所以感觉治疗效果不明显？”梁小英努力从其他角度分析问题。
“这样吧，我们明天回家一趟。爸妈三个多月没见儿子了，相信他们更容易看出不同来。”说白了，妻子就是心疼钱。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有时候，放弃比最初踏出的第一步更容易、更明智。
带着任务回到熟悉的城市，心情较为沉重。在去父母家的路上，夫妻俩沉默无语，各有所思。
“小志，一会见到爷爷奶奶，你要好好表现。”梁小英再三叮嘱。
“好。”刘小志的回复，大部分时候都是令人失望的。
收到儿子要回来的电话。会带回来好消息吗？临时决定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刘父无法入睡，夜里起来几次，浩瀚的宇宙无声地回应他的忧愁静静地陪他度过夜的不安。
“小志，想爷爷吗？”见到孙子，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
牵着爸爸手的刘小志，听到全新的问句，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怎么说呢？是“好”还是“想”？
“小志，给爷爷拥抱。”刘健华提醒。
接收到指示，刘小志松开父亲的手，冲进爷爷的怀里。DNA决定了你是谁，也会影响你对待血缘至亲的方式。
“奶奶在厨房，我们去找她。”梁小英带儿子找奶奶，留下空间给刘家父子。
见过奶奶，刘小志从厨房里跑出来，找爸爸。“小志，现在开始跟你亲了。”正在沏茶的刘父深感欣慰。
“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儿子开始对我有感情了。”
“这次，你们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呢？”
“我们就是想带小志回来让你们看看他的变化，”不能直接说出心底的想法和打算，收到父母客观的评价再说吧。
“时间真快，过去快四个月了吧。”
“是的，爸。“迟疑一会，刘健华开口说，“下午2点我和小英约了朋友见面，需要麻烦你们帮忙带一下小志，我们晚上8点过来接他。”
“行，这事你妈高兴。想几点回来接都行。8点，你弟也会回到家了。公司上的事，你要多指导他，他还年轻，没什么经验，现在还不是放手的时候。”
“爸，你放心。我弟已经能独立处理业务上的事了。”
“要继续提供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