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雅愫送的是一枝寒梅傲雪图,枝上梅花九朵,每朵梅花九个花瓣。
人家一番好意,不收不行。
程心妍抚额叹气,“我不想多事,可这到好,一下送来两幅,想不多事都不行了。”
原牧白笑着宽慰她,“没事的娘子,我每天帮你把颜色调好,到时候你画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不记得。”程心妍斜眼看着他。
“不会不记得的。”原牧白笑道。
程心妍拿起蛱蝶戏春图,看了看,问道:“牧白,这图上要怎么注明晴天雨天阴天?”
“是用颜色注明的,晴天涂红,阴天涂蓝,下雨涂绿,刮风涂黄,雪填铅粉,每片花瓣颜色不同,五颜六色,非常好看;九九完成,冬去春来,大地回暖。”
“要五六种颜色,还真是麻烦事。”程心妍听这话,更觉这是件麻烦到极点的事,把画搁下,起身吩咐婢女们备了份礼送去王家,又让初秋找出一匹玫红色的锦缎,送去给于雅愫,算是谢谢他们的好意。
冬至节过后,程理派人来接程心妍回程家。隔了数月再见程心如,可用两句成语来形容,膘肥体壮,面目全非。
“姐姐,你怎么还没怀孕呢?”程心如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挑眉问。
“这事不急。”程心妍笑道。
“姐姐,这事怎么能不急呢?我们同时成亲,我儿子都快要生了,你还没动静。这不下蛋的母鸡,可没人会喜欢哟。”程心如嘲讽地笑道。
母鸡!
程心妍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气,吐出来,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她大度,不跟孕妇计较,就当她在放屁。
程心妍不接话,并不妨碍程心如继续炫耀。在她炫耀的过程中,程心妍总算知道她为何这么胖了,她借着怀孕,在王家作威作福,吃的都是高脂肪高营养的东西,不长肉才怪了。到黄昏时,原牧白先来,接走了程心妍。王嗣铭后到,没有遇上,看着肥肿难分的程心如,眸底闪过一抹无奈。
“娘子,你上回说,不是想开个成衣店,我找到一家合适的店铺了,明天我们去看。”回到家中,原牧白对程心妍道。
程心妍微愕,没想到她随口提了一句,原牧白就放在心上,还帮她找到了合适的店铺,心中一暖,扬唇浅笑,“那店铺在哪里?”
“就在食鲜楼的对面,原本是家胭脂铺。老板的儿子去开封做生意发了大财,接老板过去,老板才把铺子打出来的。”原牧白把事情全打清楚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瞧瞧,要好的话,就打下来。”程心妍开心地笑道。
第二天,原牧白和程心妍去看铺子,偏巧路纾在食鲜楼设宴为赵伯骕送行,陪客有王嗣铭、庄子朓以及另外两位书生。这一桌酒席设在“食鲜楼”二楼当街窗口边,从窗里望出去,能很轻松的看到人来人往的大街。
赵伯骕坐的是客位上,正好临窗,酒菜未上齐,他很随意看向窗外,蓦然瞥见程心妍和原牧白,从对面店子里走出来。原牧白侧身跟程心妍说了句话,程心妍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就向食鲜楼走来。
赵伯骕站起身,对路纾和王嗣铭道:“我出去一下。”也不等两人答话,就出门往楼梯口走去。
程心妍和原牧白进了店门,在小二的引领下往二楼走来。
“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两位。”赵伯骕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眸光清冷地看着走到原牧白身边的程心妍,装出一副偶遇的姿态。
程心妍微微垂睑,眉尖轻蹙,怎么到那都能遇上这个男人?
原牧白拱手行礼,笑道:“赵公子安好。”
“两位也是来用饭的,就一起坐,省得那么麻烦。”赵伯骕不容两人拒绝,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多谢赵公子好意,我们不过吃顿便饭,就不打扰赵公子与朋友们的聚会了。”程心妍抢在原牧白开口前,出言拒绝。
“上酒楼吃饭,图的就是热闹,两位同坐,一点都不打扰。更何况我那几个朋友,两位也认识,是蓟宗、勤南和玄晦他们。”赵伯骕笑道。
“娘子,既然赵公子诚意相邀,我们就去坐坐。”原牧白一听路纾王嗣铭也在,就欣然接受了赵伯骕的邀请。
程心妍对赵伯骕避之不及,是坚决不肯前去的,眸光微转,小声道:“相公,他那里全是男子,并无有女眷在座,我一个妇道人家,怎好进去?”
这理由充足,而且光面堂皇,在众目睽睽之下,赵伯骕也不好再出言强邀。原牧白歉意地笑道:“赵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
赵伯骕盯了程心妍一眼,勾唇浅笑,道:“没关系。”
程心妍轻舒了口气。
在食鲜楼匆匆用过午饭后,程心妍就拖着原牧白迅速离开,有赵伯骕在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原牧白不解地问道。
“我什么怎么了?”程心妍同感不解。
“娘子,你好象很讨厌赵公子?”原牧白试探地问道。
程心妍挑眉,反问道:“你希望我喜欢他?”
原牧白忙摇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希望娘子去喜欢别的男人。
程心妍横了他一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对他要敬而远之,切不可与他深交,懂不懂?”
原牧白想了想,道:“懂了。”
“你明天记得过来跟老板把手续给办妥了,再找人收拾收拾。”程心妍不愿继续谈论赵伯骕,把话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