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她们早就在门外等着,只是原牧白出门时说大少奶奶昨夜里累了,要她们小声的,不许吵醒大少奶奶,要等大少奶奶唤才许进去,所以就算听到屋内有声响了,她们也没敢擅自进来。听到程心妍喊人,才鱼贯而入,给她请安。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程心妍素来爱干净,昨夜折腾的太累,实在是没劲起来清洗,早上起来,觉得全身都脏兮兮的。
虽然程心妍从没在早上起来沐浴的习惯,但是元春等人并没露出异样的表情,训练有素的伺候她沐浴更衣。等程心妍梳洗打扮好,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就晚了。程心妍没来,老太太不传饭,大太太虽然不饿,可这心里不舒服,见她进门,就抱怨了两句,说什么晚辈要长辈等,还有没有规矩之类的话。
让一屋人等她一个,程心妍也觉得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向老太太请罪。老太太先开口了,“你这么急着吃了早饭,要去那里嚼舌头呢?我也知道,天天让你过来伺候我这老太婆,难为你了,明天,你不用来了。省得我家孙媳辛辛苦苦累一天,想睡个好觉,还要听你的闲话,受你的气。”
大太太一听这话,那里还敢应声。
用过早饭,程心妍去嘉荫堂处理完几件琐事,就想出门去成衣店看看,可这身子酸痛的厉害,也没什么精力,反正店铺开张还有二十来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晌,就回晨晖园补觉去了。一觉睡醒,发现原牧白坐在房里,诧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铺子里没事,我先回来了。”原牧白走到床边坐下,一脸愧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娘子,对不起,昨夜我性急了些,要多了几回,让你受累了。”
这黑小子什么老实话都说的出口,程心妍羞的满脸通红,伸手掐他,“你还好意思说,跟个饿鬼投胎似的。”
原牧白脸也红了,不过他肤色黑,没程心妍那么明显。程心妍松开掐他的手,起身穿好衣裳,唤元春她们进来伺候。
用过午饭后,两人都不出门,窝在暖阁里,原牧白继续写他的墨义,程心妍画衣样。原牧白写完几行字,抬头去看程心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棂里照射进来,落在程心妍身上,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晕,给人的感觉是那么不真实,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怯怯喊道:“娘子。”
“嗯。”程心妍头也没抬地应道。
“娘子。”
“干嘛?”程心妍放在笔,回头看着他。
原牧白表情认真地道:“娘子,我喜欢你。”
昨夜缠棉时,他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这句话,都快把她耳朵磨出茧了,这黑小子不会说太腻人的甜言蜜语,只知道说喜欢她。程心妍凝眸浅笑,道:“我知道。”
原牧白走到程心妍面前,伸手抱着她的肩膀,“娘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程心妍抬头看着他圆润的下巴,唇角微扬,问道:“以后我变老变丑,你也会对我好吗?”
“只要我对娘子好,娘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不会变老变丑。”
程心妍眸中笑意更浓,嘴上却凶巴巴地道:“原牧白,就算以后我变老了变丑了,你也不可以学你二弟,找通房丫头,纳妾,知不知道?”
“我不会的娘子,我不会找通房丫头,更不会纳妾。”原牧白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髻,声音闷闷的,“娘就是因为爹要纳妾,才会郁结于心,伤心离世的,我不会象爹一样,惹娘子生气,我要娘子长命百岁。”
程心妍眸色忽沉,伸手抱着他的腰,道:“好,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只是很快程心妍就发现选择在这个时候圆房,是个错误。她白天不但要忙店铺里的事,还要忙准备送去莆田老家的年礼,在临安城,老太太是顶尖上的人,可在莆田老家,还有一位比老太太辈分高的婶娘;除了莆田老家的年礼,原家那些亲戚故好的礼也要备好,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亲疏有别,礼有厚有薄,有轻有重;光看送礼的帐本,就看得程心妍眼冒金星,晚上还要分出精力应付食髓知味的黑小子,真是疲于奔命呀!早知道应该等过年后,再圆房的。
腊月初一,大寒的节气,又逢小嘉欣满月了。李府大摆宴席,董筱瑶也出了月子房,洗浴干净,换上蓝色缎面风毛披肩和红色出风毛绣金梅花对襟褂子,抱着穿着同样大红衣裳,打扮的就跟年画娃娃似的小嘉欣出外见客。
来赴宴的都是平日来往的人家,饶建平夫妇也来了,只是让人很有意外的是,还在孝期的常喜也来了。董筱瑶没太在意这点小事,可原致轩很生气,她家孙女满月的大喜日子,让守孝的人过来,太晦气了,可人已经进了门,不能当众把人给赶出去,只得先忍着气,假装不计较。
程心妍和原牧红以及另外两房的姑娘媳妇同桌,气氛到也融洽,酒过半酣,另一桌的大太太使了个眼色给原牧红,原牧红微微点了点头,趁着董筱瑶过来安席,给程心妍斟酒的时机,装着没注意到董筱瑶过来,猛地站起身来,撞上董筱瑶提壶的手,酒壶里的酒就从程心妍的脸上泼了下去。程心妍猝不及防,被酒泼了一脸,连衣襟也沾上了酒水。
“哎呀,表弟妹,对不住……你……”董筱瑶忙放下酒壶,扯着帕子为程心妍擦拭。
“表嫂,不要紧,一点小事,你别这么紧张,我回去换件衣裳就好了。”程心妍不甚在意,安抚了董筱瑶几句,就笑着离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