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牧青就罚他去祠堂跪一个晚上,皮氏就罚她抄《女诫》百遍,小惩大诫,以观后效。”原致亭给两人的惩罚也不算太重。原牧青和大太太都松了口气。
“儿大不由娘,你房里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太太心中不快,可是原致亭话已说出口,她总要给儿子留几分面子,只的同意,“孙媳啊,奶奶累了,你扶奶奶回房去吧!”
“是,奶奶。”程心妍上前扶着老太太的手臂。
“奶奶。”原牧白也跟着上前去扶着老太太。
“牧白,你去店铺看,不用送奶奶过去了。”老太太找了个理由打发走原牧白。
进了门,老太太在榻上坐下,抬了抬手,道:“你们都下去。”
罗嬷嬷领着众婢女退出房去。
刚才老太太把原牧白支走,要她扶着进来,程心妍就料到老太太有话要跟她说,低着头道:“奶奶,孙媳知错了。”
“你这么做也不算太错,只是,妍儿,你很聪明,但是管家不是光聪明就行的,象今天这事,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拿墨泼他,逼他离开帐房,你可以把门给关上,把他关上里面,不管他,你让他咆哮,你让他发火,你泰然处之,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到酒席散了,你再放他出来,那时候,银子也没支给他,家里的面子也没丢,你也不用抄经书了。”老太太正颜道。
“对不起奶奶,是孙媳考虑事情太不周全了。”程心妍道。
“你才十九岁,当家也没几个月,能处理成这样,不错了,慢慢来,你以后会更得心应手的。”老太太笑道。
“以后我会多向奶奶请教的。”程心妍乖巧地应道。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
原牧白从店里回来时,夕阳已然西下,进到房内,见程心妍穿着浅紫色绣绿萼梅的半旧的小棉袄,披散着微湿的长发,盘腿坐围榻上,翻看帐册,明亮的烛光落在她脸上,散发着淡淡莹润光泽,柔声喊道:“娘子。”
程心妍闻声抬头,侧脸浅笑道:“你回来了。”
娘子好像瘦了一点,原牧白眉尖微蹙,眸色忽沉,过年事多,娘子忙前忙后,已经很累了,二娘还不省心,教唆二弟在正月里闹出事端来,让娘子被奶奶责罚抄经书,他们一定是想折磨娘子,让娘子象娘一样生病,想到这里,心象被刀割了一下,痛得厉害,上前一把抱出程心妍,心疼地道:“娘子,委屈你了。”
程心妍愣了一下,明了他的意思,扬唇浅笑,眸光流转,道:“我委屈吗?我看委屈的是别人吧。”
原牧白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深情而专注,“娘子,你瘦了。”
程心妍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她下了围榻,笑,“牧白,我不是瘦了,我是长高了。你看,嫁给你的时候,我只到你这里,现在都到这里了,我长高了!”
“娘子,以后你有了什么事要和我说,别象娘一样放在心里,把身子弄坏。”李氏的事是留在原牧白心中的刺,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会觉得事件会重演。
“以后要是有事,我跟你说了,你要怎么做呢?”程心妍很好奇,她到想知道原牧白这个老实人会做出什么事的事情来。
原牧白抿了抿唇,眼底有一丝痛苦和挣扎,“我会跟爹提出分府。”
父在子不分家,这是原家的祖训。
程心妍没想到原牧白会为了她,做出如此不孝的举动来,心中有暖暖的感动,这个男人是全心全意地在宠着她,握住他的手,道:“牧白,不需要这么做,你不用担心我,如果真的有人让我受了委屈,我一定会让对方更委屈。”
程心妍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别人敬她一尺,她会还人家一丈,但别人若是伤她一分,她绝对三分奉还。
“娘子,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你想怎么什么做就怎么什么做,奶奶和爹那里有我担着。”原牧白是程心妍坚强的后盾。
“嗯,我知道了。”程心妍眉眼弯弯地笑笑,“牧白,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吃过晚饭,原致亭打发人来叫原牧白去上房。
程心妍柳眉深蹙,原致亭又想做什么?上回背着她,让原牧白去跟饶建平道歉,这次不会是想让原牧白跟大太太和原牧青道歉吧?冷哼一声,太过份了,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凭什么让原牧白受委屈?老实人好欺负是不是?用力拉着原牧白的手臂不让他出去,冲着窗外,扬声道:“你去回大老爷,大少爷从店里回来,受了凉,有些不舒服,喝了药汤,睡下了,不好叫醒。”
门外的人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程心妍看了原牧白一眼,眸底浮现一丝心疼,原致亭实在是太偏心了,原牧白也是他嫡亲的儿子,可他对原牧白的关心照顾却远远不及对原牧青,难道没娘的孩子就活该被忽略吗?
“娘子,这么做爹会生气的,我还是过去一趟。”原牧白拿起衣架上外裳穿。
“话我已经说出口了,你这一过去,爹就知道是我在说谎,会生我的气,到时候爹会罚我的。”程心妍苦着小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很担心原致亭会责罚她一般。
罚他没关系,罚娘子那是坚决不同意的,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去了,等明天爹问起来,就说是他让娘子这么说的,爹要罚,就罚他好了,反正他皮厚,没关系。原牧白把外裳脱下,又重新放回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