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嬷嬷扶着程心妍的手,“大少奶奶,虽然刚立了夏,可这午后的太阳大,大少奶奶如今是双身子,还是回房歇着吧!”
程心妍见状,知她有话要说,就随她回房,摒退元春等人,问道:“奶娘,你要跟我说什么?”
“燕窝里的药是罗嬷嬷下的。”宗嬷嬷凑到程心妍耳边小声道。
程心妍倒吸了口冷气,罗嬷嬷一向谨言慎行,她会这么做必然是老太太同意的,试探地问道:“这是奶奶的意思?”
“大太太和三姑娘不死心,想要夺回当家权,想来想去,又把主意打在了影怜身上,所以大太太才故意送燕窝过去给影怜,老太太就将计就计,用大太太送的燕窝下药害影怜小产。”
“奶娘,我听不明白。”程心妍糊涂了,影怜出不了西角小院,大太太和三姑娘要怎么利用她呢?
“大少奶奶,您怀着身孕,就不会怀疑同样怀着身孕人身上会戴着让人流产的香囊。”
程心妍蹙眉想了想,“就算影怜身上戴满了让人流产的香囊,她又接近不了我,她没办法害到我。”
“三姑娘会撺掇二少奶奶不时带着影怜过来寻大少奶奶说话,大少奶奶不会将二少奶奶拒之门外,那影怜就能离大少奶奶很近了,一来二去,大少奶奶的胎就怀不稳了,就正好如了她们的愿。”宗嬷嬷带着满腹的恨意,咬牙道。
程心妍面色一凛,以前她也许不会对冒犯了她的人痛下狠手,可是以后却说不定了,谁敢谋算她肚中孩子的人,就是在自寻死路!这府里是要好好整顿整顿了,那些有贰心的人,必须清出去。这当家权,她不在乎,可是为了这个孩子,她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由她掌理家事,就算是有人要害她也没那么容易下手,让大太太重掌当家权,她和孩子的命朝不保夕。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看到程心妍露出坚毅的表情,宗嬷嬷欣慰地笑了,她会帮大少奶奶保护好小少爷的,那怕付出她的生命。
下午,府里很安静,大太太并没有为了洗清她的清白,找程心妍,要她彻查。影怜小产之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大太太似乎就这样背了黑锅。但是程心妍知道这只是表象,原牧红在暗中肯定又要出招,不过程心妍不怕,原牧红已及笄,该给她找个婆家了,把她打发出去,大太太就孤掌难鸣,没有人出谋划策,大太太会安生许多的。
到黄昏时,原牧白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进门就喊,“娘子,娘子,我买了好东西回来给你。”
“你买什么回来了?”程心妍好奇地问道。
原牧白把包放在圆桌上,解开,里面全是各种小零嘴,每样一斤,讨好地笑着问道:“娘子,你尝尝,看你喜欢吃哪一样?”
程心妍在那一堆里挑挑拣拣,看看这个,厌恶地撇嘴,“甜腻腻的,谁爱吃这个。”看看那个,掩着鼻子,嫌弃地皱眉,“好臭,熏死人了。”
“呸呸呸,这个是苦的!”
“一股怪味,好恶心。”
腌渍食物原本就不是什么健康食品,程心妍素来就不喜欢吃,平日不过是为了打发消遣时间用的,再说了这些东西做那么甜,她怕一不小心吃出孕妇糖尿病来,到时候没地方哭去,没选出一样喜欢吃的,挑眉问道:“牧白,谁叫你买这么一大堆回来的。”
原牧白一解释,程心妍哑然失笑,原来原牧白今天一天一点正事没做,就跟人家打听孕妇爱吃什么去了,听到这人说爱吃这个,他就买这个;听到那人说爱吃那个,他就买那个,买来买去,就买了这么一堆回来。
“牧白,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你别听他们说什么,你就买什么,浪费银子。我以后要吃什么,我会告诉你,让你买回来的。”程心妍笑道。
“娘子,你想吃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原牧白把那一包东西包好,丢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程心妍的手,把她稳稳地安置在圈椅上。
程心妍眸光一转,唇边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想吃桂花糕。”
“我这就去买。”原牧白转身就要出门去买。
程心妍忙伸手拉着他的胳膊,笑道:“我说笑的,现在才四月里,桂花没开,那里来的桂花糕。”
“娘子,桂花糕不一定要用桂花做,用桂花蜜做也是一样的,十香馆里的桂花蜜饯糕也很好吃,我去买回来给你吃。”
“用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有一股清香味,用桂花蜜做的只有甜味,怎么会一样呢?”
“娘子好厉害,我就吃不出它们有什么不同的。”原牧白憨憨地笑道。
程心妍板起脸,伸手掐着他腰间的嫩肉,“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嘴很刁?”
“不是不是,娘子的嘴一点都不刁。”原牧白紧张地否认道。
程心妍冷哼一声,道:“我嘴刁,你也不许嫌!”
“不嫌,不嫌。”原牧白一脸讨好地笑。
程心妍绷不住了,笑着松开手,道:“去叫她们传饭吧,我饿了。”
吃过饭,原牧白陪着程心妍到园中散步,说说笑笑。散了步,回房洗澡,上床就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程心妍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府里还有许多人不曾安眠。
夜深深,天上新月如眉,四周散落着稀疏的星星,已是夜阑人静,阖府上下人都上床安息,屋内灭了灯火,漆黑一片,只有窗纱印着淡淡的月光星辉。
“阿罗,你睡着了吗?”老太太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