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金铺可是你是开的?”
“是。”
“我听掌柜的说,那里面的首饰都是你画的。下个月十六是我的生辰,你就为我打一套别致的首饰来谢我如何?”
程心妍笑道:“民妇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程心妍告辞离去,有詹夫人帮忙,药材应该能很快找回来。
六月的天就象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下午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程心妍被困在了澄心湖畔的水榭内,左右无事,也不心急回晨晖园,就坐在水榭里观雨,雨水落入湖水中,溅起朵朵水花。
雨滴首饰?
程心妍眸光一亮,她知道该给詹夫人画什么样的首饰了。
雨中有人举着素色的油纸伞沿着小径快步朝这边走来,进了游廊收起伞。程心妍听到脚步声,侧脸看去,来人是景燃,雨势太大,伞遮不住,他身上已经湿了不少,淡青色的长袍边溅有许多的泥点子,起身笑问道:“景公子,找我有事?”
从大门去客人住葵兰馆往右转,澄心湖在大门的左侧,景燃走到这里来,必是有事。
“药材,我会替你寻回。”景燃一句旁的话都没说,直截了当地道。
“景公子有心的,寻药报了官,已有些眉目,就不用麻烦你了。”程心妍笑道。
“不麻烦。”景燃深深地看了程心妍一眼,他本要离去,若不是出了这事,现在应该是来辞行,如今要多留两日,“我说帮你找回来,就一定帮你找回来。”
不等程心妍再次婉言拒绝,景燃转身大步离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程心妍凝眸浅人,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侠义本色吧!
这事,程心妍也没放在心上,用心地画首饰。
两天后的清晨,大掌柜匆匆进府禀报,说药材找到了,并已经运到铺子去了。
“是官府派人送来的吗?”程心妍不是不相信景燃的能力,只是她觉得官府的人力应该更强些才是。
大掌柜摇头,道:“是景公子派人送来的。”
“景公子说了什么?”程心妍没想到景燃这么厉害,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连船带货把东西都找回来了?比官府的动作还快。程心妍再聪明,都不会想到景燃为这事所动用的关系和人力,那远不是她可以想像的。
“景公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小的把货物点清,还说船在码头上停着,让小的去叫张家的人接手,小的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他就走了。”
“我知道了,你回店里去吧。”程心妍打发走大掌柜,起身去葵兰馆,想当面跟景燃道谢,可是他不在房里。等程心妍回到景晖园,二门上的婆子送来了一封信,是景燃。信上说他有点事要离开临安城几天,过几日就回,事出突然来不及辞行,请见谅。程心妍问过原东,知道下人并没怠慢他,也就放下了,准备等景燃回来了再道谢。
六月二十三立了秋,可这天气却越来越热,灼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秋老虎热剥皮,程心妍怀着身孕,比往年更怕热,穿着宽松的衣裳,每日除了散会子步,就懒懒的不想动,天天在家里,实在无聊了就画画首饰图,画画衣样子,悠闲的快闷死了,反到希望生出点什么事来,就当解闷。她这边刚一动念头,那边就有人闹出事来,给她“解闷”。影怜在西角小院里觅死寻活要见她,程心妍真的是闲极无聊,不顾众人的劝阻,兴致勃勃地去见影怜,让元春等人哭笑不得。
“大少奶奶,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把我关在这小院子,不让我出去。”影怜委屈地问道。
“你没犯错,只是我不放心让你出来。”程心妍轻笑道。
影怜看着程心妍,“你怕我会害你?”
“防人之心不可无。”程心妍不否认。
“我是二房的人,我害你对我没有好处,我要害也该害二少奶奶。”影怜也不怕程心妍把这些话告诉于雅愫,说的非常直接。
程心妍往后一靠,轻轻挑眉,道:“如果你闹着要见我,就是为了要出来,那么我很清楚的告诉你,不可能,你只能呆在院子里。”
影怜抿了抿唇,跪下道,“六月二十六日,是我娘的死忌,我想去庙里给我娘供一盏长明灯,请大少奶奶恩准。”
程心妍眼皮跳了一下,问道:“你要去哪间寺庙?”
影怜低头,沉默片刻,道:“铁槛寺。”
程心妍唇角勾起一道笑弧,只是那笑不及眼底,眸色微冷,这家里看似平静,想不到暗潮涌动,居然有人敢把皮姨娘在铁槛寺的事告诉她,“铁槛寺离城太远,一天不能来回,你要供长明灯,不过是为了表达你对你母亲的想念之情,没必要去铁槛寺,去其他寺庙供奉也是一样的。”
“大少奶奶,这是奴婢的一点痴念,长明灯定要供奉在铁槛寺才行。”影怜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讯息,岂会轻易放弃,程心妍,她害不到,害一个失了宠,被关在寺庙里的贱妾,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程心妍盯着她,“你不必说谎,你要做什么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去的。”
“为什么?”影怜抬头看着程心妍问道。
“无论如何她都是大老爷的妾,是二少爷的生母,她出了什么事,我不好交差,你要去铁槛寺找她麻烦,就等二少爷回来了,你就撺掇二少爷放你去,到时候你再去找她麻烦吧!”程心妍笑笑,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