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却皱了皱眉,太太这么做,虽出了口怨气,可是也有些不理智,还好那四人不聪明,没听懂意思,要不然,就惹上麻烦,难以收场了。丹霞刚要把这些话说出口,看了眼燕草,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还是等明天,单独跟太太说。
天色太暗,程心妍没注意到丹霞欲言又止,回到房里,小原祯已睡着,原牧白坐在桌前看书。读书识理是好事,可是秉烛夜读,读得双眉紧皱,一脸痛苦,那就没必要了,摇头道:“书看不进去,就别看,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娘子,你回来了。”原牧白把书放下,笑着起身相迎。
男人在酒宴上,要饮酒作乐,很晚才会散席,程心妍见原牧已经沐浴,换上干净的中衣,感到有点奇怪,“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早?”
“我吃饱就先退席了。”平时被人怠慢无视,原牧白能忍受,可是那些人当着赵伯骕和王嗣铭的面,这样的嘲讽贬低他,原牧白备感羞辱。
程心妍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些人给原牧白难堪了,让他堵着一口气,回来奋发图强,要出人头投地,只是,为了别人的看法,把自己给逼死,没必要,牵起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正颜道:“牧白,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你无须放在心上,我们知道我们要什么就行了。”
“娘子,我……”原牧白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程心妍,他被人嘲笑,娘子在那些官夫们面前肯定也一样,“对不起,是我误了你,若当日……要不是我,你就是官夫人,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程心妍盯着原牧白,半晌说不出话,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陶惜眉、孟薇和长公主会猜忌她了。连原牧白这当事人之一,也是这样的想法,就怪不得外人会如此看她了。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应该看不起原牧白这个商人,都应该念念不忘作为王嗣铭之妻的官夫人身份才对。可是,别人误会她也就罢了,她嫁给他这么久了,感情日渐深厚,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他还会这样想呢?再说了,就算她不要脸,觊欲官夫人的身份,王嗣铭也不会娶她啊!所有人都逻辑不清。
“原牧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程心妍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原来,我嫁给你这么久,你一直都不信任我。”
“不是的,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你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而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商人,认识的字没有你多,不会吟诗作对,也不懂琴棋书画,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有嫌弃过你是低贱的商人吗?我有嫌弃过你认识的字没有我多吗?我有嫌弃你不会吟诗作对吗?我有嫌弃过你不懂琴棋书画吗?”
原牧白低着头道:“没,没有。”
“是呀,我没有嫌弃过。那么你呢,你是否嫌弃过我?”
“嫌弃?”原牧白抬头,看着程心妍,摇头,“你样样都好,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脾气不好,常冲你发脾气,不高兴起来,还掐你,打你,我善妒任性,不许你纳妾,养通房,不准你看别的女人一眼。我也有很多缺点,那你是否后悔娶我为妻?”程心妍认真地问道。
“我不后悔,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若说当初嫁给原牧白,还心有不甘,那么今天,程心妍可以说,她很满意现在这个结局,虽然原牧白给不了她官夫人的身份,可他给予她女人最在意的真情实意,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否还惦记着你的心如妹妹呢?”
“她不是我的心如妹妹,她是你的妹妹,我从来就没惦记过她。”
“你和心如在成亲前见过很多次面,你们之间还存着几分情意,你尚且不惦记她。我和王嗣铭成亲前从没见过面,我又怎么会去惦记一个素昧见面的男子?”那些大道理,说起来太费劲,程心妍用最直接地话来表明态度。
“可是……”
程心妍坐进原牧白的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牧白,比起那个官夫人的身份,我更在意的是我相公对我的情意。我不喜欢王嗣铭,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喜欢的人姓原,叫牧白,一个傻乎乎的黑小子,莫明其妙的自卑,莫明其妙的怀疑为他生儿育女的娘子要红杏出墙的笨蛋。”
“娘……娘子,你喜欢我?”原牧白不相信。
“我不是你娘。”程心妍松开手,站了起来,“我也不喜欢你这个愚笨如猪的男人。”
原牧白伸手抱住她,不让她走,咧开嘴笑,“你当然不是我娘,你是我娘子,我笨人有笨福,娶到一个聪明过人的娘子。”
“你以后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程心妍在他额头用力一戳。
“以后不会了,娘子。”原牧白抱起她,“夜深,我们该上床歇着了,明天还要赶路。”
“我还没洗漱。”程心妍在他怀里挣扎,“你先放我下来。”
原牧白激动归激动,可娘子的话,不敢违拗,听话地把她放在地上,确认她站稳才松开手。
程心妍洗漱更衣,上床睡觉。等得她全身火热的原牧白,凶猛地将她扑倒。
第二天,程心妍装病不起,以此拒绝与长公主同行。既然对长公主无所求,她才懒得委屈自己,去应酬那对居心不良的母女。原牧白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娘子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永远都站在娘子这边。
“太太,长公主和翁主到院门口了。”元春匆匆进来禀报。